皇帝李炎決心以異國國君之禮唔見阿斯密,為顯得隆重,他讓鴻臚寺挑選一個黃道吉日,吉日未到就隻能暫時委屈來賓坐在國賓館了。
大唐皇帝同時頒下旨意:阿斯密的隨行商隊可以入東西市公平買賣,酌情減免稅賦。大唐皇帝寬仁讓隨行商隊大喜過望,他們在東西市左近的平康、延壽等坊包下整座旅店,以為根據。天使餘晨灣詳細地向大唐皇帝奏報了此行的詳細情況。
皇帝大喜,賜了餘晨灣金華禦酒,賞金銀各五百兩。
餘晨灣見駕後的當晚,又去見了仇士良,不僅將白天跟李炎說的話完整地複述了一遍,又加上了一些仇士良可能感興趣的東西。
他說:“卑職在野狼穀遇難時,第一個趕來救援的是單濫族的族長大佬唔,第二個趕來救援的是朔方鎮的節度副使肖恩清,兩者相差不足半個時辰。卑職事後打聽,單濫族距離野狼穀約八十裏地,肖恩清駐地距離野狼穀則有兩百裏。卑職還觀察到肖恩清部與曲澤部似乎早有交往,彼此甚有默契,用兵布陣上竟能相互配合。”
仇士良聽聞這話,果然雙目灼灼,但他到底沒說什麼。二日早朝後,餘晨灣出鴻臚寺直接去了左軍大營,找到了吳臣。
吳臣剛忙完幾件要務,正在喝茶小憩,和幾個學生閑聊,聞聽餘晨灣到訪,便迎出門去,二人寒暄了幾句,吳臣將他領進內室,說道:“聽仇公說,你這趟差辦的很好,朝廷正議論嘉獎呢。你不是不想呆在鴻臚寺了嗎,想去哪,不妨直說。”
餘晨灣道:“我想入朝為相,不知玉量兄可能成全。”
吳臣微笑道:“憑你這份功勞,怕是有點難。”
餘晨灣道:“那我要是再立一件天大的功勞呢?”
吳臣仍笑道:“願聞其詳。”
餘晨灣喝了口茶,略一思忖說道:“我欲助仇公再立新君,重掌大權。”一言既出,吳臣頓時變色,他起身喚衛士:“我與國公有話說,不可讓人打擾。”衛士領命,離室十丈外警戒。
吳臣道:“現在話出你口,入我耳,再無第三人。”
餘晨灣道:“那我就直說了,我欲借阿斯密的手刺殺上麵,助仇公重掌大權。”
吳臣道:“你怎麼就認為仇公已大權旁落了。”
餘晨灣道:“這不是明擺著嗎?明升暗降,剝奪仇公軍權,繼而逐出朝廷,等他腳跟站穩了,還有你我的活路嗎?俗話說無毒不丈夫,隻有先下手,才能穩操勝券。”
吳臣不動聲色地問:“你打算怎麼做?”
餘晨灣便將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我知道他為了擺脫仇公監視,常常到禮泉坊的曲梅館,名為飲酒,實則暗中召會大臣密謀。而今,延壽坊的龍溪老店內住著兩百名回鶻商人,表麵上他們是跟隨阿斯密進京經商的商人,實則他們都是阿斯密手中的王牌阿哥那騎兵。兩百人,隻要戰術得當,足可敵兩千人。屆時我會鼓動他們去曲梅館尋歡,尋機將他斬殺,一個皇帝在曲舍與番人爭風吃醋讓人殺了,我想大唐的天瞬息可變吧。”
吳臣冷冷地問:“那要是殺不死他呢?”
餘晨灣道:“那就請仇公即刻下令封鎖京城九門,全城搜捕逆臣,借機將那一夥人一網打盡。為了防止外鎮入京,還可以以防備曲澤部為名下令封鎖關中各關隘。隻要皇帝在我們手裏,諒他們也再難翻出花來。”
吳臣哈哈大笑,他望著餘晨灣道:“這話你為何跑來跟我說?”
餘晨灣道:“某倒是想一個人幹,奈何力有不迨。若是跟其他人商議,誰又如玉量有眼力,有謀略,又有手段。”
吳臣道:“我問的是你為何不去跟仇公講?你跟我說,我還是要跟他講的?”
餘晨灣道:“不能跟仇公講!這是十惡不赦的謀逆大罪,跟仇公說了還有我的活路嗎?”
吳臣道:“此事事關重大,你容我想想。”
餘晨灣道:“罷了,我的身家性命都在你手上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吧。”
餘晨灣辭了吳臣,回到公主府,明德公主問:“你說通吳臣了嗎?”餘晨灣道:“你猜的不錯,他果然沒有立即答應。”
明德公主笑道:“他肯放你回來,就是答應了,你等著吧。”
餘晨灣恍然大悟,拍拍額頭,道:“你看我,都糊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