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說:“這個你可不能誣陷我,總之,朕是沒做任何手腳。我說愛妃,你對仇士良的死好像不太開心嘛,你究竟是何居心,還不快快招來。”他用手去搔王拂兒的脖子,王拂兒哈哈大笑,也去搔他的胳肢窩。李炎一時笑的岔了氣。一頭從玉獅子馬上跌了下去,幸好馬速很慢,他馬技又十分了得,於是就抱著王拂兒一同摔在了一簇苜蓿花叢裏,驚起了無數的小飛蟲。
李炎抱著王拂兒打了幾個滾,壓在她身上,望著她無瑕的麵龐,眸子裏含著一汪春水,他輕輕地吻了自己的女人,說:“你是天下最美的女人。”
王拂兒說:“陛下是美和智慧和仁德的化身,天下所有女人夢中的憧憬。”
李炎說:“可我差點就失去了你。”
王拂兒道:“可我隻屬於你,誰也奪不去。”
李炎說:“能否奪走你是一回事,想不想奪走你是另一回事。”
王拂兒說:“即使天下最狂妄的人也不敢生此念頭。”
李炎道:“他狂妄嗎?”
王拂兒道:“他有一顆潑天大膽,但他也很聰明,雖然隻及陛下萬分之一的聰明,倒還曉得進退生死之道。他沒有野心,也不敢有,您可以安心了。”
他們又抱在一起打了個幾個滾,這回是王拂兒伏在皇帝的身上,她押著李炎的手臂說:“現在,你完全屬於我。”
李炎說:“朕是天子,天子隻能屬於自己。”
王拂兒揪然傷神,李炎趁機掙開了手,坐起來,把美人抱在懷裏,情意綿綿地說:“但是李炎屬於王拂兒,一生一世也不會改變。”
王拂兒終於幸福地把頭埋在了他的懷裏。
跟在身後的禁軍侍衛、太監們終於追了過來,一個個跑的丟盔棄甲,氣喘籲籲。李炎厭惡地皺了皺眉頭,但是無奈,他還是大唐的天子,天子就得有天子的威儀。
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末,揉了揉手腕,對已經跪在花叢裏的王拂兒說:“起來吧,朕毫發無損。”
他用一隻手很隨意地就拉起來王拂兒,又對肅立在一旁的李好古、陽山喝道:“朕就那麼嬌貴嗎?大唐的太子若是如此嬌貴,怎麼配做天下的共主?轉過去,轉過去,朕要更衣。”
總管李好古忙扯著嗓子喊道:“走走走,背過去,背過去。”喝退了侍從,李炎突然變了臉,陰對王拂兒說:“扶著我的手,我的腰閃了,哎喲……”
王拂兒抿嘴一笑,隻好用肩扛在他腋下,扶著他一瘸一拐進了小樹林,王拂兒走的很艱難,李炎高大沉重的身軀壓的她渾身是汗,精疲力竭。
尋了一棵樹坐下,王拂兒含著淚問:“你傷在哪了?”李炎笑著說:“哪有傷,沒傷,我逗你玩呢。”
王拂兒道:“休要哄我,到底傷哪了。”
她發現李炎的右側小腿運轉不靈,有些僵麻,於是就拉開了李炎的手,心裏咯噔一下,李炎的小腿上被一叢荊棘刺劃了兩個血口子,說重不重,說輕不輕。
王拂兒臉一紅,嬌嗔道:“風流帝王,這難道不是你的報應?”
李炎吸著鼻子,忍著疼,卻笑道:“怪哉,怪哉,你我抱在一起翻滾,這刺偏紮我一個,為何不刺你一下,也讓我有機會能憐香惜玉。”
王拂兒用隨身的金創藥為他塗抹,又撕破內衣給他包紮,聽了這話笑道:“要想憐香惜玉,什麼時候不成,非要等我傷了,病了,我不解,你就見不得我一點好嗎?”
李炎苦笑一聲,拿過王拂兒手裏的金創藥瞧了瞧,一邊又推開她的手,說:“一點皮外傷,纏那麼多道作甚。”
王拂兒沒理睬他,仍舊細細地纏裹著,李炎覺得挺無聊,就伸出手指,用粗硬的手指劃拉王拂兒柔嫩的臉龐說:“美,真是美的不可方物,佳麗三千,為何我總看不夠你?”
王拂兒聳肩擋開他的手說:“我多情的皇帝郎君,您還是想想怎麼回宮向太後交代今天的事吧。實在不行你就把我供出來吧。”
李炎說:“愛妃,朕是不會輕易把你供出來的。”
王拂兒就抓住他的左手,輕輕地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
李炎墜馬受傷的事很快就傳遍了三大內,李炎大怒,責令要李好古、陽山好好查查是誰泄的密,當然他也知道查來查去,也不會有個結果。宮裏看似密不透風,其實處處透風。自己的生母已經仙逝多年,用不著交代什麼,其他兩位太後也好敷衍,倒是居住在興慶宮的郭老太後不是那麼好糊弄。
果然,聞聽皇帝墜馬,郭老太後當晚就匆匆殺到大明宮裏來,先是劈頭蓋臉地教訓了一頓莽撞的皇帝,接著就要責打李好古、陽山一幫人隨從。李好古磕頭如搗蒜,陽山漲紅了臉一言不發。
郭太後發了一通脾氣,氣消了,又礙著有李炎幫著求情,這才免了李好古、陽山的三十板子責打。
老太後瞪了眼跪在階下的王拂兒,對皇帝說:“祖母知道你跟這位王才人情同意合,若祖母借這個機會廢黜了她,你一定不樂意,心裏還要怨恨我,祖母不傻懶得趟這個渾水。不過,皇帝啊,你是天子,九五之尊,身邊總不能沒個時時進言勸諫的人吧。國政有失有大臣們勸諫,私德有失,也該有個人時時勸諫,總不能凡事由著性子來吧。我看太極宮的女官孟瑤就是個穩重的人,請皇帝納了她在身邊,也好時時規勸著點。”
李炎望了眼跪伏在階下的王拂兒,笑道:“太皇太後美意,朕若不受,朕豈止不孝,簡直也是不智了。”
郭太後嗬嗬笑道:“你看皇帝說的,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誰不知道孟瑤那孩子的美貌?我看就不比你的王才人差多少,等你見了她,就知道祖母對你的好了。”
李炎道:“那是自然,太皇太後閱人何其多也,豈會看走眼,孫兒在此多謝了。”
郭太後道:“謝先不必,皇帝,孟氏是我舉薦,你打算怎麼封賞她?”
李炎道:“循例也封個才人吧,他日積德再做升遷。皇祖母所賜,孫兒又豈敢怠慢。”
郭太後滿意地起身告辭,見王拂兒還跪在地上,就去扶了她起來,到底也沒說上一句話。待二人走後,李炎忽然作色道:“真是豈有此理。”
王拂兒安慰他:“太皇太後也是一番好意。”
李炎爆了句粗口道:“錘子好意喲!為老不尊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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