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光陰似箭,一天的時間過得是極快的,眨眼間夕陽已落,皎月的白光很快便鋪滿了茅屋前的大片柳林,不時間微風又起,拂動柳枝嫩葉,似碧波蕩漾。
又是一日無果的等待,高敏芳簡單地吃了點晚飯,無趣地一個人平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了許久,就是睡不著,她的腦海裏總是出現他那英俊的模樣。
“芳兒,等我,三個月後,我一定回來娶你!”
“你去哪兒啊?”
“我去……江南,你不要來找我,在這片柳林裏乖乖等我回來,那時候,我們哪裏也不去,就在這間茅屋裏共度餘生,白頭偕老。”
這是她的夫君在離開她時與她最後的對話,也成了對她記憶最深刻的東西,時常都會在夢裏夢到那個場景,聽到那句對白。
他,並不是今日所見的書生蘇雨繆,而是另外一個男子,也是她口中稱之為“夫君”的男子,而她們二人的自相識之日起,滿打滿算也應該是在半年以上了。
那時,她也還並不住在這裏,而是在北周境內的隸屬於高家莊的一個小村子裏。
高敏芳自小記事以來便知道自己隻有爹,沒有娘,更令人痛心疾首的是,自己的爹竟然還不是自己的親爹,而自己也是被領養大的身世可憐女。
其實她一直很想知道自己的父親母親叫什麼名字,而自己的養母又是如何去的,但是自己養父從未告訴過自己,因此對於這件事她一直很是迷茫,但是,因為養父一直待自己視如己出,心想他不告訴自己定然有他的道理,便沒有再問過。
因為,一來人死了便什麼都沒了,即使自己知道了,也並不能改變什麼,二來,怕提到此事養父會傷心,相比之下,泯滅掉自己的好奇心比讓疼愛自己的養父傷心更加地劃算,因此,她選擇了前者,選擇了沉默。
他的養父名字叫高音之,在年輕的時候是個街頭彈琴吹簫賣藝來討點錢過日子的普通農民,待後來隨著養父上了年紀手腳不靈活了,精神也乏累了,這個賺錢的方式便行不通了。
後來為了維持生計,高敏芳曾經想了一個法子,因為自己從小依偎在養父的懷抱中成長,後來自己長大了,也逐漸學成了養父的看家本領,打算自己去街頭去繼續如養父年輕時一樣,靠才藝來養活自己與父親二人,即使日子過得苦一點兒,她也是願意的,因為養父沒有至親骨肉,自己有責任也有義務來考慮這些了。
那時,她彈得一手好琴,吹得一口好簫,哼得一聲好曲,跳得一起好舞,這是左鄰右舍無人不稱讚的,也是家家戶戶都無人不知的,因此,她信心滿滿地跟養父提了這個建議。
可是,這種想法當一說出來便立即被高音之拒絕了。
因為當時是一個世事無常的時代,北周,北齊,與南邊的剛剛成立的南齊相互虎視眈眈,三國經常會發生戰亂,爾虞我詐,不是今日你鑽進他的狼窩殺人,就是明日你溜到他的虎窩裏下毒,世道極其地險惡。
戰亂中的人都是凶狼惡狗,再加上高敏芳天生生得一副好容顏,大街上人群散亂,什麼人都有,高音之怕女兒隻身一人去了外邊萬一有個危險,因此,這些都成為了高音之拒絕女兒去街頭賣藝的理由。
此舉不行,便要令想他發,因為,已經成年的高敏芳已經知道了父親養自己這麼大的不容易,而養父沒有兒女,一切隻能靠自己。
她冥思苦想了幾天,終歸沒有想到一份適合自己而自己又熟能生巧的職位來養家糊口,那幾天她很鬱悶,好幾天都沒有露出天真迷人的笑臉了。
後來,有那麼一天,高敏芳一人坐於椅子上,她的右臂放在桌子上,右手手掌撐著下巴正在唉聲歎氣地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