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偷偷望了一下他的側臉,我喜歡看他專注開車的神情,喜歡看他下巴微微揚起、雙眼目視前方的樣子,喜歡看他說話時喉結一動一動的樣子,喜歡看他的手在方向盤上輕飄飄地靈活轉動,喜歡他偶爾喜歡用手撫摸自己的鼻子,愛聽他偶爾略帶點沙啞的嗓音……他就是那種讓女人越看越舒心的男人,身上有一種讓女人怦然心動的特質。幹淨,明朗,淡然,睿智。
心裏又仿佛又無數蝴蝶在紛飛,想到昨晚他突然吻我那一瞬間的奔放,心就無法自抑。可是酒精消逝後,一切又都回歸了平淡,他不言,我不語,他不動,我不動。這惱人的曖昧,既甜又澀,偶寒偶熱,若有似無,若即若離,真是磨人得很。
他把我送到了家門口,停下了車,扭頭望了我一眼,剛好對上我含情脈脈的眼睛。我們對視了幾秒的光景,有無數複雜的情緒都夾雜在這目光的交織裏,久久,我不敵他目光的炙熱,於是低下了頭。
“勝男……”
“嗯……”
“我不能陪你吃午飯了,回家吃點東西,再好好睡一覺。”
“嗯……你也是。”
“好。”
我伸手去推開車門,隻是手卻仿佛突然失去了力氣,其實哪裏是沒有力氣,分明是不舍,特別的不舍。所有的動作和言語都成了慢鏡頭的回放,我知道,再不舍,我終究是要下車的,我們還是要分離的。
這麼一想,心裏就下定了決心推門而去,手的力度也陡然加大,隻是剛一扳動推門的按鈕,他突然迅速拉住了我的另一隻手!
激動,狂喜,忐忑……沒有一個詞能形容我那一刻手被拽住的心情!我扭頭望向他,他輕輕地呢喃道:“先,先別下車,再待兩分鍾,好嗎?”
當然好!我連忙關好車門,又坐了回來,他依然還拽著我的手,我也沒有抽離,靜靜地坐著,仿佛心中有一個鍾表,在刻意滴答滴答地提醒著時間的流逝。空氣,再一次寂寂。
他沒有說話,我知道他在看我,但是我很孬種地不敢看他。他變換了一下手的姿勢,直接用他的大手扣上我的小手,我們十指交纏,這樣仿佛更接近了一些。
他輕輕地說:“勝男,我對你……”
“我明白,不用說,我明白。”
“嗯……那不說。”
我們又靜謐了一小會兒,他又開口:“我不會傷害你,我隻是……”
“我懂。”
“嗯……”
我真不明白自己在矜持什麼,何不讓他把所有的話都說出來呢?對,我懦弱了,我的確懦弱了。我怕他說出口的是我不想聽到的,我怕他會告訴我他心裏還有其他人,我怕他告訴我他與我的種種都並非愛情,我不想聽一個男人對我說:“我喜歡你,但是我不愛你。”
這太殘忍。
我寧願陶醉在我自己臆想的情景裏,我一廂情願、不需要回報地投入,而你偶爾的情真意切和情投意合,就能讓我無限歡喜。
至於你要說什麼,你心裏所想的是什麼,那重要嗎?……隻要你想說的不是“我愛你”三個字,那其餘的話都是一種殘忍。我無妨你話語裏的欲言又止,但我可以主動阻止你即將說出口的話對我的傷害,盡管我明白,你或許是出於坦誠。
兩分鍾過去了,三分鍾過去了,四分鍾過去了,十分鍾過去了……他的電話響了,他接了,言簡意賅說了幾句之後,他微微歎了口氣。
“勝男,真的得走了。”
“我知道。”
“好好休息。”
“我知道。您別喝酒了中午。”
“嗯,不喝,要開車。”
“好,那我下去了。”
“好。”
到底誰先放開誰的手,不管誰先放,總歸是要放開的。我心一狠,一咬牙,迅速從他的手裏抽離出去,迅速打開車門,下狠心鑽出了車門。他很快就把車窗放了下來,我半彎著腰笑著對他揮手:“曲總,我目送你。”
這一次他下了狠心,他微微一笑,迅速關上車門,開著車絕塵而去。那白色的車身漸漸化作地平線上的一個小白點,很快就再也看不到了……我收拾了一下悵然若失的心情,回到家洗了澡,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
醒來後,我接到了陳珂的電話。
“勝男,做什麼呢?”
“剛睡醒,怎麼了?”
“這不是大家都放假了嗎?所以約著一起去唱歌,你也來吧。”
“都有誰啊?”
“你來了就知道了,都是自己同事。”
和陳珂約定好後,我起來梳妝打扮了一下,等著陳珂來樓下接我。不一會兒她就到了,我鑽進了車裏。
“今天穿的這麼漂亮啊,勝男。”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