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若在以前,任何事情都是聽從許維鈞和曲歌的決定,方怡蓮那裏不過是麵上的事兒罷了。但是因為這一次,或許是曲歌和許維鈞鬧了一點不愉快,所以許維鈞便把這殺伐決斷的權利轉移到了方怡蓮手上……最近公司集團內部似乎也並不穩定,似乎是集團上層發生了一些什麼,導致下麵的分支也出現了細微的變化。
很有可能方怡蓮並不是純粹為了針對我,更多的,可能是為了從曲歌那兒分權。
“我會秉公處理的,劉勝男畢竟有點兒能力,辭退還是有點可惜,如果她還願意待在公司,就讓她從銷售助理開始重新做起吧。”方怡蓮的話表麵上看處理公正,實際上卻是生生把我打回原形。
就這麼一句輕飄飄的話,便讓我一下從高處華麗麗地摔了下來。這種感覺是刺激而驚悚的,以至於許多年後,我依然無法忘記當日我聽到這句話時的心情。盡管給自己做了無數的心理建設,當真相血淋淋地砸下來的時候,我還是渾身在淌血,有一種每一處傷口都在潰爛的感覺。
從許維鈞的辦公室裏出來後,曲歌把我叫到了他的辦公室裏,他關上了房門,用一種十分失望的目光盯著我看。
“對不起。”我率先示弱。
“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你隻是太自作主張了,這樣做隻會害了你自己,稚嫩!”他第一次對我如此評價。
“楊天華,你來我辦公室一下!”曲歌拿起座機給楊天華打了內線電話,很快楊天華也趕了過來。
楊天華一進來便問道:“曲總,怎麼樣了?”
我心虛地望了楊天華一眼,絲毫不敢與他對視,連忙站起身來把我的座位讓出來給他,自己再去旁邊搬了個椅子來坐下。
“你說呢?”曲歌無奈地歎了口氣,雙手抱拳,有些頹廢地坐在了辦公椅上。
“這事也不能全怪勝男,你其實也知道是誰想故意針對她。”楊天華寬慰道。
“怕就怕,事情沒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公司本來營業額持平,但是最近這兩個月銷售和售後都不景氣,竟然出現了入不敷出的狀況。這可是開業以來頭一次,所以,許總也無法淡定了。”曲歌淡淡地說道,從煙盒裏掏出來兩根煙,遞給了楊天華一根。楊天華連忙拿著打火機先幫曲歌點著了香煙。
他們很少當著女生的麵抽煙,顯然,兩個人都有些焦慮。
“現在不單單是我們公司,其他的4S店我也問了,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你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現在形勢就這樣。”楊天華說道。
“嗯……人一閑,是非就多了起來,整個集團最近都烏煙瘴氣的,讓我開會我都不想去開。”曲歌顯得特別的疲憊。
“是因為她吧?你還是別硬著來,該讓得讓。她其實這樣故意針對你,可能是因為心裏對你還有感情。”楊天華說道。
他話裏的“她”,應該指的是孫默默吧?最近這一係列的事情,或許都和她有關係。
“不過是女人的小心思作祟罷了。劉勝男,你說說你為什麼要請他們吃飯?為什麼他們會突然針對你?”曲歌把話題轉向了我。
事到如今我才發現自己的幼稚與天真,以為恩威並施就能讓對方為我所用,卻未曾想自己以卵擊石的後果隻會帶來更大的災難。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在曲歌和楊天華的眼神支持下,我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們,再也不敢自作主張地以為自己能夠處理一切。這件事情給我一個非常大的教訓,讓我明白很多事情並非一己之力就能夠達到的。
等我把一切經過陳述完,楊天華無奈地用手指了指我,歎口氣道:“你啊,本來占有先機的事情,你看你搞得現在這麼被動……”
我慚愧地低下了頭。曲歌也歎了口氣,說道:“罷了,要來的終究會來,這都是人生必須經曆的過程。勝男,以後不要再發生這樣的錯誤了。”
我很鄭重地點了點頭。
楊天華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路要慢慢走,不要急不要慌,不懂的要多問,這樣才不會走錯。”
“知道了,楊哥。”此時此刻,我的心情說不出地複雜。
很快,我的內訓師一職位被王若妍堂而皇之地取代了,我再一次回到了最開始的位置,從最基本的銷售助理開始做起。辛辛苦苦一年多,一朝回到起始處,這種打擊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承受的。
而我首先要麵對的,不僅僅是事業的低穀,也意味著我辛苦經營起來的人際關係又一次成了一團亂麻。
聽聞這一切,陳珂和苗翠翠震撼不已。陳珂說:“勝男,你要麼去其他公司應聘看看吧。憑你的能力,去其他公司也能發展得很好,留在這兒做銷售助理,太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