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清晨,我的桌上突然放置了一個小小的、淡紫色帶綢緞的禮盒,我一開始並未發現,直到我找筆的時候四處翻看,才看到被刻意掩蓋在一堆材料底下的這一個小小的禮盒。
我打開一看,裏麵放著一枚精致的發卡,發卡上上還鑲著細細的鑽石,第一眼看上去十分耀眼。我小心地把發卡拿了出來,隻見裏麵有一張紙條:“思考了好些日子終究還是覺得虧欠,想來想去不知道該怎麼彌補。所以我想,從頭開始會比較好。”
沒有落款,但這剛勁有力的字跡一看就是曲歌寫的,這不由得讓我十分意外,他寫在紙條上的話也讓我揣摩了許久。因為想從頭開始,所以送我一個發卡麼?……這寓意挺好的,他倒是有心了。
可是我如今的心境已經不似之前那麼濃烈,特別是那一晚之後他的表現,更讓我的心裏覺得失望。我曾經幻想過我未來的丈夫會是什麼樣的男人,我想過我會容忍他許許多多的缺陷,但是有一點至關重要。我希望他的眼裏除了我,沒有別的女人。
許維鈞對陳珂的態度讓我隱隱對應到了曲歌身上,所以導致我對曲歌的感情一瞬間就淡了下來。感情淡了,心便沉靜了許多。若是從前收到禮物,我會欣喜若狂,去揣測他到底愛不愛我在不在乎我。可是如今,真的突然,我變得冷靜。這種沉靜讓我自己都覺得詫異。
聖誕節很快就要來臨了,因為銷售淡季的緣故,方怡蓮對市場部和銷售部做了諸多的要求,導致今年無論在展廳布置還是對外宣傳上的花費都很高昂。馮毅被迫扛著這一麵旗,背地裏對我吐了不少的苦水。
“方總這邊要求很高,財務那邊又對市場部挑三揀四,動不動質疑我們所選的合作客戶是不是裙帶關係,有沒有找最便宜的合作客戶,搞得我壓力不是一般的大。”剛好在樓道裏碰到我,馮毅把我拉到了一邊對我吐苦水道。
社會就是這麼現實的,馮毅剛爬到市場經理這個位置,在公司又無枝可依,孫浩一向勢力慣了,不拿馮毅開刀拿誰開刀呢。雖然我心裏是明白的,但是勸慰的話總是要說的:“給人做事就是這樣,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自己多擔待一些,熬一熬就過去了。他挑理讓他挑吧,還能怎麼樣。”
“哎,我算是看透了。張一怡把最好的日子過完了拍拍屁股走人了,留給我這麼一個爛攤子。現在我們市場部個個往裏麵搭錢,財務那邊扣著款子遲遲不發,我們這邊眼看著這個活動那個活動都來了,又不能不事先準備。我現在搭錢搭得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市場部就是一個坑,我算是認了。”在公司久了,總能聽到諸如此類的抱怨。
身為社會人,不管身處什麼樣的行業,都有自己無法言說的苦衷。是苦,扛一扛;是樂,笑一笑。頂得住壓力,扛得起責任,事情總會過去的。
“別灰心,你剛坐上這個位置,總不可能那麼順遂的。慢慢來吧,反正這些事都是事先審批下來再做的,財務頂多能延遲你們的款項發放,也不可能不發,你說是吧?”我試著寬慰道。
“嗯,現在就是這麼先熬著,要有好的路子,我才不願意接這個攤子。”馮毅雖然和我接觸不深,但是話裏話外都隱隱透露著這個男人非池中之物,骨子裏也不是個安分的人兒。男人這樣,我也說不清是好事還是壞事,不過總覺得或許人生處處皆是風景,懂得靈活變通也不失為是一件好事。
和馮毅聊了一陣,就被他拉到了樓下和他一起布置聖誕的展廳裝飾,正好最近展廳的生意較淡,於是大家都圍攏了過來,幫忙一起裝飾著聖誕樹。
楊穎抱怨道:“馮毅,今年的聖誕樹好像沒有去年的好看,你這些裝飾買的也很一般啊。”
馮毅訕訕地笑道:“沒辦法,今年日子難過啊。”
王若妍不滿地說道:“日子再難過也不能掉了展廳的檔次啊,馮毅你別是偷工減料了吧?”
說完,她用力把一個海綿做成的小雪人一扯,那小雪人便斷成了兩截,她“嘖嘖”了兩聲:“哎,這材質,我就不說什麼了。方總要是看到,又得提出批評。以前張一怡在的時候可不這樣瞎糊弄。”
王若妍如今仗著攀上了方怡蓮這根高枝,越發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了,現在是人人都覺得她討厭、她自己卻還不自知的狀態。以前和她交好的徐可欣,自從流產後不知道是何緣故也和王若妍斷了交情,大概是孩子流產的事情對她打擊太大,現在的徐可欣整個人蔫蔫的整天不說話,聽說最近已經遞了辭呈打算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