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不過我臉上好像毀容了。醫生怎麼說,我這張還留得住嗎?”他問我。

他這種個性還真是無法和他矯情得起來,我說:“醫生說毀了,怎麼辦,你這張帥臉留不住了。”

他的半張臉頓時顯得十分沮喪,他嘟噥道:“媳婦還沒過門呢,臉就先毀了,哎!這是天要絕我麼!”

我知道他是故作輕鬆,連忙抓起他的手,一字一句地重複著他當時對我說的話,我對他說:“放心,我是千年的。”

他見我這樣,把手從我的手中抽離出來,然後溫柔地撫摸了一下我的頭發,說道:“你都不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懂。”我肯定地說道。

“你不懂。勝男,你不用可憐或者同情我。就算沒臉見人了,我還有手。就算沒腳走路了,我還有另一隻腳。其實我醒過來,能看到你坐在這裏,我就滿足了,我就開心了,真的。”他說。

此時,馮毅帶著醫生走了過來,我連忙把位置讓了出來,徑直走到了外麵的走廊,這才敢用手輕輕抹去眼角溢出的淚水。

其實他什麼都懂,雖然他總裝得幼稚。其實他心裏什麼都明白。

醫生確定好情況之後走了出去,馮毅高聲對我喊道:“勝男,你出去買點東西來吃吧,我們都餓了。”

我知道馮毅是在給我離開的借口,他明白接下來顧永源一定會問他他傷勢如何。我應了一聲,心情複雜地下了樓,找了家小店買了些早點和粥,提著到了病房門口,透過玻璃見他們還在聊天,便側身在門口傾聽起來。

“你說什麼?腿會殘?醫生真這麼說的?”顧永源的聲調高昂,聽得我心再一次顫抖起來。

“隻是可能,萬事沒有絕對。隻要我們積極麵對,我相信會有奇跡的。”馮毅連忙安慰道。

緊接著,我聽到裏麵什麼東西“哐當”掉在了地上,我連忙探頭望了一眼,發現是桌上擺著的一隻花瓶。

“嗬嗬!那個女人真是夠狠的!讓我死不足以讓她泄恨!讓我變成醜八怪才和殘廢,才是她的目的!”顧永源吼道。

“你別激動,永源。現在還沒確定是誰故意針對你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養傷,以後的事情我們從長計議。”馮毅連忙勸道。

“一定是她,除了她沒有別人了。她去美國之前來找過我,慌慌張張地問我借錢,一開口就是五百萬,我當時沒有那麼多錢,就算有,我也沒打算借給她。她當時就說了,說我睡過她,現在又見死不救,她一定會讓我付出代價。嗬嗬,沒想到她會用這樣的手段。”我聽到顧永源這麼說道。

“她也是窮途末路了。永源你先別想那麼多了,這些事情就別讓勝男知道了,省得讓她擔心。你傷成這樣,她哭了不知道多少次。”馮毅小聲說道。

“她為我哭?真的?”顧永源詫異地問道。

“嗯,看到你傷成這樣都崩潰了。昨晚硬是不睡,守了你一夜。”馮毅又說道。

我聽到這裏,不打算讓他們再說下去了,連忙推開門莽撞地撞了進去。見我突然回來,他們兩先是一愣,接著都傻笑了起來。

“喲,買什麼好吃的了?”顧永源咧著半張嘴問我道。

“你隻能吃流食,我給你買了粥。你等著,我喂你喝。”我把早點放在桌子上,一一打開,把包子豆漿都遞給了馮毅,然後端著粥,讓顧永源張開嘴,一勺一勺地喂了進去。

“早知道挨刀子後會有這樣的待遇,多挨兩刀也值了。”到這個時候,他還是輕鬆地開著玩笑,和剛才他和馮毅說話時候的嚴峻截然不同。

“你啊你。”我看著這樣的他,竟不知道說什麼好。想裝得輕鬆一點,但心裏卻沉重得不行。

“男人婆,你眼睛紅了呢。怎麼,愛上這麼堅強的我了麼?”他見我眼眶發紅,又一次調戲我道。

這一回,我沒有像從前那樣反駁他,我說:“嗯,對,我愛上你了。”

那一瞬間,他的眼神突然呆滯,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裏。我不知道我一句輕飄飄的話原來有這麼重的份量,竟能讓他瞬間變成了另一個人。

“你……你別逗我開心。”他說完,頓時低下了頭,似乎不敢相信我會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