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男輕女觀念影響下,足足有150名女性殘酷推給紅衣軍。說殘酷是因為百姓心裏,紅衣軍勒索這些女性勞工目的是壓寨夫人或營妓,與拎刀殺她們沒啥區別。當然,他們白擔心一場,莫說仿生智能機器人全絕孕絕育,就是正常體質也不可能如此下限。女性勞工先接受軍訓篩選,合格者選拔組建女兵,不合格者則分配合適的勞動任務,其中種種悲歡離合,不必囉嗦。
楊典率紅衣軍第一輪擴張,自然漸次驚動各方勢力。
楊典建軍不久,某些機警商人就跑來穿針引線,樊羽德便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樊羽德對紅衣軍頗有好感。這家軍營比較奇特,他們不要酒肉蔬菜,要的都是朱砂、硝土、絲綢、硬黃紙等貨。硝土不奇怪,軍隊需要火藥嘛;絲綢也可理解,大家都喜歡。可朱砂和硬黃紙就奇怪了,難道他家頭領是燒丹修仙的道士?疑惑歸疑惑,買賣該怎麼做怎麼做,畢竟軍營的大兵銀貨兩訖,從不勒索,特別有信譽,這樣的買家可不好找。年關到元宵,各地都在煙火歡慶,硝土硫磺價格虛高,不是低買高賣的好時候。等元宵過罷,硝土硫磺及煙花賣價驟落,樊羽德趁機大肆收購,然後趕著幾輛馬車悠哉悠哉返回萊蕪。
剛到萊蕪縣境內,忽有熟人疾步跑來:“大掌櫃,天大的禍事,河北那夥大兵不是官兵是亂賊!”
樊羽德愣住:“你說什麼?”
熟人重複說:“與咱買賣的那夥大兵是亂賊,亂賊!前些日子,他們搬著一蹲霹靂炮攻城掠地,不知狠心殺多少人。距離軍營幾裏路的張老爺,年前逼債時驅狗咬死一對欠債父子,又把他女兒搶回家做小婢。結果倒好,那小婢一哭訴,亂賊就替他們複仇,愣是趕者張家的狗將張老爺活活咬死。唉,那場麵別提多慘了,好多人都被嚇的嘔吐一地。”
樊羽德:“張家寨的張老爺?”
熟人:“不是他還能有誰?”
樊羽德呸了一聲:“惡有惡報,活該!年前狗仗人勢還想逼我交份子,說不交就不許我和軍營做買賣。狗仗人勢的玩意,活該被狗咬死。”
熟人:“我也曉得張老爺活該,可老張家畢竟……唉,也是,老張家祖上做走狗才富貴的,人家亂賊要反金,不殺他才怪。聽說亂賊頭領姓楊,鄉裏傳言說是嶽家軍楊再興的後人,殺老張家那也是為祖複仇,怨得了誰。”
樊羽德咒罵一陣,遲遲意識到事情棘手。
樊羽德不怕亂賊牽連,別說當時不曉得楊典是亂賊,就是現在曉得,楊典隻要肯買他就繼續賣。樊羽德能販賣硝土火藥,自然也有自家強悍背景,隻要有利益,走私違禁軍馬到南宋的事兒也不是沒幹過。問題關鍵在於利潤,上次走私軍馬栽了大跟頭差點被上麵拋棄,如今本想借楊典東山再起又撞見這檔子事。亂賊搶完錢就該跑了吧,手頭這批貨賣給誰?亂賊撕開麵具,還能繼續保證銀貨兩訖的信譽嗎?
熟人後續解答令樊羽德長舒一口氣:“沒走就好,沒走就好。四兒,去軍營走一趟,問他們還要貨嗎?”
一名學徒苦著臉應聲離去。
樊羽德繼續詢問熟人:“縣裏怎麼說法?”
熟人:“最初氣勢洶洶集中保甲剿匪,可沒有想到亂賊厲害著呢,誰敢話事誰就被亂賊報複。郊區的陳老爺,正月二十二說要剿匪,正月二十四老家就被踹了;河西的李老爺說要剿匪,第二天人頭被丟到城門前;城北高老爺說要剿匪,並遣人聯絡女真村和契丹村,結果兩個村子和高老爺本家也被踹了。城裏城外人心惶惶,後來縣令老爺發話了,說一不圍攻縣城,二不建號稱王,怎是亂賊?鄉村械鬥罷了!”
樊羽德訝然:“怎麼回事?”
熟人低聲說:“鄉裏傳言說,南麵的趙官家休養生息幾十年準備北伐了,這夥亂賊其實是窺探金國虛實的先鋒。惹不起,惹不起呀。金兵惹不起,宋兵也惹不起,咱們平民小百姓看熱鬧就行了。說句實話,亂賊再暴橫強拉壯丁也比女真簽兵強,而且殺的都是與女真勾結極深的貨色,蒼頭百姓還真沒有什麼好怕的。兄弟怕就怕,咱們也被亂賊當成金兵走狗一刀砍了。”
樊羽德略略皺眉:“先等小四的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