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過了好久才涼涼地反問:“你拿孩子威脅我?”
“對,我不能嗎?”我問:“你知道我昨天為什麼聽不下去你那些話嗎?因為那些話在我聽來很沒意思,我知道你隻是動動嘴皮子,因為我以前愛聽那些。可是我不愛聽了,我聽到一半就睡著了,你還不懂嗎?我不是沒有摸到床上有血,可我壓根不覺得那是你的,我覺得那是我的,因為你我之間流血的那個總是我。你受傷了,又不是我打的,我關心你幹什麼?我臉上的傷是你打的,你不是也沒關心?”
他沒吭聲。
我擦了擦眼淚,心裏有點鄙視還在流淚的自己,“以前看到你受傷,我真的會心疼,一下子就原諒了你所有的事。可昨天我真的沒有。繁音,我不知道是心涼了還是怎樣……我不愛你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愛你了。我沒有鬧,也不是在發瘋。我給你打這通電話完全沒有想要通過星星的事服軟的意思,我是真的覺得這孩子可憐,跟我一樣可憐。我覺得她現在之所以走到這一步,也有我的責任,你不在的時候,我也想著犧牲她,利用她,沒有用唯一的機會救她,我覺得自己特別可恥,一想到她小時候那麼可愛,我就覺得我之前所有的沉默和我所做的事全都沒有人性,枉為人母。所以我想跟你商量,要是你真的不想離,我能繼續待在這段婚姻裏,做你想做的那種人,把她換出來。”
他這才開了口:“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殺小家族的管事?”
這語氣不對,我問:“林準易沒告訴你嗎?”
“告訴了。”他說:“但證據呢?”
“你想說你其實沒做那件事嗎?”我問:“我親眼看到了視頻!”
“你先別跟我吵。”他鎮定極了:“把事情給我說清楚。”
我雖然生氣,但這件事關乎那個出賣繁家的協議,我便仔細說了,末了強調:“我當時很生氣,但現在我也不在乎了,我希望你別想……”
“行了,”他煩躁地打斷我,“我又沒做你亂在乎什麼?”
“第二人格做的。”
“他也沒做!我去了第一天就跟他們打起來了,然後傷口崩了差點連命都沒保住,哪有心思玩女人?”他問:“視頻到底是誰給你的?蒲藍?”
我有點亂:“視頻上的人分明就是你,這世界上到哪找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你不是不在乎麼?”他先是譏諷,隨後命令:“回答問題。”
“是他。”
他冷笑一聲:“真是浪費了我的肝。”
“繁音。”我說:“我不想追究這件事的真假了,你之所以讓我心寒並不是因為……”
“我想追究!”他怒道:“小家族說我老婆無緣無故殺了他們的管事,非要跟我討個說法!為了這件事,我跟準易都吃了槍子!調查來調查去,發現所有的命令都是你下的,所有的理由都是你說的,你一點證據都沒有!還要殺我的人!”
我被他吼得耳朵發麻,半晌才回過神來:“可我親眼看到了視頻。”
“那東西就一定是真的嗎?”他怒吼:“你想要三個月內我也做一個你的版本好不好?”
我說:“可是你回來的時候都腫了!”
他冷笑:“那你告訴我你是從哪把我弄回來的?所有的事都是他蒲藍告訴你的,所有的事都是,你明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你為什麼不信那些跟了我十幾年的人,反而信他?”
“因為他對我好,沒有打過我。”
他像是突然被噎住,許久,才開了口:“你隻記得我打你。”
“不。”我說:“我還記得你嘲諷我。”
“我為你拚命、原諒你背叛我、給你寫遺囑的時候你都不記得,”他失望地問:“隻記得這些?”
我說:“你總算明白了。”
他沒說話了。
“我不愛你了。”我說:“這件事可能是我搞錯了,管他呢,我對你說句對不起。”
他似乎有些慌了,聲音在顫抖:“靈靈,這件事明明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