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懂我的心。
也不懂他自己究竟有多可怕。
這之後他許久都沒有說話,直到我開口問:“能先找人把這些屍體處理了麼?”
他沒說話,依然握著我的手腕,低頭看著我的手。
我說:“這股味道太難聞了,而且看起來也恐怖。”
他又開始自說自話:“疼麼?”
“什麼?”
“手。”他說:“我聽說指甲斷了。”
他好像又正常了。
看來剛剛隻是短暫的崩潰。
“現在不疼了,我吃止痛藥了。”我問:“你聽到我的話了麼?能把這些屍體挪走麼?”
他沒說話,又發了一會兒呆。在我的腳已經開始發麻時,他終於站起了身,係上了西裝的紐扣,整理著淩亂的袖口,有條不紊的樣子,比誰都像正常人。
門口其實站了很多人,都是剛剛聽到槍聲衝進來的手下。見他起身,有反應快地跑了進來,在旁邊等他吩咐。
顯然繁音已經徹底從剛剛的崩潰中醒悟過來了,先說:“派人處理屍體。”
韓夫人帶來的人可不像黑幫分子,處理起來難一些,何況韓夫人跟他起了這樣大的爭執,肯定要拿這些屍體說事。
手下肯定是想到這個,說:“先生,韓先生剛剛打來電話,說馬上派人來接屍體回去。”
“銷毀。”繁音說:“把接屍體的人扣下。”
手下先把堵在我房間門口的屍體挪走,繁音便轉身過來把我推了回去。關上門後,依然能看到地麵上幾近幹涸的血跡和漿液。
繁音見我一直往那邊看,便把我推到了裏麵,說:“我這就去見你爸爸,爭取趕在我媽之前到。”
我冷笑了一聲。
“如果你爸爸也跟我媽站同一立場,那就離吧。”他說:“但這基本不可能。”
我說:“他幹涉不了這個。”
“但他能阻止。”他說:“我媽媽不可能跟蘇家樹敵,畢竟除你之外,還有那麼多更可憐的人需要韓舅舅幫忙。”
幸好我剛剛沒感動,否則現在又要抽自己的耳光。
“我估計至少要走兩天,回來之後就安排見我爸爸。”看來他還記得自己剛剛的話:“這兩天需要他來處理家裏的事,他可能會給你一些壓力,但你別在意,那個老神經病隻是嘴上說說,不能拿你怎麼樣。”
我說:“不能讓他別來這邊嗎?”
“如今家裏沒人可用。”他笑了:“你莫名其妙把小家族的管事都殺了,他們正鬧得凶。以他們的實力,敢這麼跟我鬧,背後肯定有人支持。我懷疑是你的姘夫,不過你肯定護著他。所以,我不能把生意留給你。”
我說:“你們家的事我再也不會插手,我隻是不希望你爸爸來惡心我。”
“那沒辦法。”他說:“決策失敗就要承擔後果,我爸爸不想殺你,隻是想讓你低低頭。”
我問:“低什麼頭?”
“找人給我生個兒子,”他攤手:“你來養。”
我沒說話。
“你可以告訴他你想自己生。”他提醒。
“我自己知道怎麼說,不用你教我。”
他眯了眯眼睛。
為了轉移話題,我問:“你真的開始吃藥了?”
他又笑了,抬手按住了我的頭頂,得便宜似的問:“想知道?”
“不想回答就算了。”他鐵定說不出什麼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