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走,似乎一動沒動,過了好久才開口,也不笑了:“我隻是吃醋了……所以才口不擇言。”頓了頓,似乎在等我的回應,語氣有些失望:“除了在這種時刻保護你,以及有孩子,我沒有其他長處了……現在什麼都不如他。”
我說:“你那句話的確是客觀事實。”
他立刻接話:“不,我知道……”
“所以我的確又被感動了,倒向他了。”攻擊人誰不會呀?我當然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以前他很懦弱,遇到這種情況就害怕。現在他不一樣了,可你還是一樣,還是喜歡通過攻擊我來換取自己的平衡。”
他不吭聲了。
我說:“如果不想說和念念的通話內容,就別說了。謝謝你來看我。”
他很久才開口,就像一隻鬥敗的公雞:“靈靈……你……”
聽他語氣快哭了,我納悶起來:“我怎麼?”
他反而不吭聲了。
我等了一會兒,他始終不說話。
我便說:“如果你生氣了,那對於剛剛的話,我也說聲抱歉。”
他說:“念念說妹妹會說好多話了,她有教她說英文。還說最近一切都好,她很想你,其他沒有了。”
我說:“那我爸爸呢?有沒有問問她?爸爸怎麼樣了?有沒有警察一類的人去騷擾她?”
“什麼都沒有,她說一切都很好,你爸爸依然沒有醒。”他平靜地說。
我說:“那就好。”我想他就算不知道情況,也鐵定問得仔細,便放了心。警方騷擾蘇家的概率本就不大,畢竟這事主要出在繁家。
我正想著,忽然聽到有動靜,是椅子移動的聲音,我忙問:“要走了?”
他不說話,腳步聲已經輕輕地走遠。
我大聲問:“你就這麼雙重標準?準你說那種話傷害我,就不準我戳戳你痛點?”
他腳步停下,許久才說:“對不起,我為我的雙重標準道歉。”
我感覺很不對勁:“你回來。”
他似乎沒走,但也沒有挪動步子。
我說:“你先回來,有話回來再說,我還沒問問你的傷勢。”
他卻沒有依我,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說:“以前贏慣了,從來沒輸過,總嘲笑他是白癡,沒想到這麼快就落到了這步田地。”
我說:“你在說什麼呀?我聽不懂,別說了,到我這兒來。”
“我早就忘了,你本來就愛他,會變心愛我,也是因為我是贏家,你不過無法反抗而已,也因為孩子。”他說:“我沒對你好過,你恨我,其實恨的都是‘我’。”
我皺起眉頭,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他說著,拉開了門:“你休息吧。”
“站住!”我命令道。
大約是因為我翻臉的太過突然,他好像被我鎮住了,開門聲戛然而止。
我這會兒已經完全反應過來了:“你想幹什麼?給他讓位,叫他出來把孩子弄死嗎?”
他說:“不是。”那語氣一副快要自殺的德行。
“那你想幹什麼?”
他不吭聲。
“把門關上,過來跟我說。”我被他氣得頭疼,由此可以確定小甜甜騙了我,沒有感情的人格怎麼會如此墨跡?怎麼會這麼善妒?好勝心哪有這麼強的力量?
“我不想給他讓位,也沒想幹什麼。其實來之前,我已經把該想的都想透徹了。”他依然很冷靜:“抱歉,剛剛的話的確是我太衝動,傷了你的自尊。我走了,你好好修養。”
我當然知道他這態度不對勁,趕緊拔了身上的管子企圖下床,卻發現身上半點力氣都沒有,跌到了地上。護士聞聲進來,不由分說地把我按回了床上,醫生又跑來檢查,折騰這些的整個過程中,我沒有聽到繁音的聲音,不知道他走了沒有。
這麼多年了,我知道他這些話的意義不同尋常,卻又不知道到底意味著什麼?他既然說不會讓位給小甜甜,那就應該是真的。可別的呢?如果他隻是單純地想和我好合好散,那沒關係的。但我又覺得不對勁,卻又說不清楚,正是這種說不清楚的不對勁才是最讓我恐懼的地方。
可能是因為頭真的傷得蠻嚴重的,醫生給我檢查後不久,我便昏睡過去,再醒來時,頭還在隱隱作痛,且一直幹嘔。幹嘔時,我便想起了懷孕,當然,不是我自己懷孕,而是蒲萄,也不知這件事進展得如何了。想到這個,我跟女護士要電話,畢竟繁音已經跟念念聯絡了,然而女護士不給,她的解釋是說,我的病情比繁音嚴重,雖然看起來是他的比較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