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吭聲了。
我有些急了:“爸爸,我想知道您為什麼連這件事也要算我有錯?我已經乖乖來結婚了。”
他突然睜開了眼睛,目光有些咄咄逼人,但語氣還算溫柔:“上個月誰陪你在紐約?”
我瞬間被噎住,因為不能確定他知道多少。
這件事是我不占理。
他繼續問:“上次脖子上的東西,究竟是誰弄的?”
我總不能繼續回答是我包養的什麼人,便側開臉,回避他的目光。
聽到他又問:“他在你家住了多久?”
我不禁咬住嘴唇,心裏覺得萬分尷尬。
他先是沉默了好久,繼而冷哼一聲,語氣緩緩的,十分平靜,就像從不曾發怒:“盡管我沒有把你帶在身邊教養,我們蘇家也沒有缺人教你,怎麼你做得事一件比一件沒教養?”
我扭頭看向他,他正看著我。
他的臉、他的眼睛全都很平靜。我不禁想,如果此刻坐在這裏的人是珊珊,他還會不會如此平靜地對她用重詞?
肯定不會吧,有人疼的人才不會跟繁音苦撐那麼多年。
我沒吭聲,而他繼續說:“自己離結婚還差一個月,居然把前夫領回家來住。上一次你怨珊珊,這次你怪誰?”他漸漸有點激動,“跟你媽媽一樣不自愛。”
我幹脆不想說話了。
他也沒說話,重新靠回了沙發上。
這樣堅持了一會兒,他始終不吭聲,我想他需要我說點什麼?
事情我的確做錯了,但我不想交股份,也不想交經營權,因為我怕被滅門。
我的立場他懂,所以我不再說話了。
終於,他開了口:“你出去吧。”
我問:“您還會做手術吧?不管怎麼樣,我來結婚了。”
他沒理我,隻說:“讓珊珊進來。”
我說:“請您不要用自己的身體再逼我了。”
他瞟了我一眼,說:“我讓你叫珊珊進來。”
我便要出去,電話鈴聲卻傳來。我扭頭先去拿電話給我爸爸,他接過來,朝我動了動下顎,配以不想多看我一眼的嫌棄目光,意思是要我趕緊出去。
我便轉身要走,卻突然聽到我爸爸冷冷的滿是怒火的聲音:“站住。”
光這語氣就聽得出不對勁,我站住腳步,轉過身。
見我爸爸手裏拿著電話,盯著我的目光如同有仇,一張臉冷得發青,“去準備辭職信。”
不是已經不生氣了麼?
我看向他捏著電話的手,他的病需要避免用力,因此他總是輕拿輕放,顯得十分優雅。但此刻他正緊捏著它,手指發青,骨節發白。
看來這通來電的內容對我很不利。
我心裏也不是沒有答案:現在打來的電話,鐵定是有關孟簡聰下落的事。
難道繁音威脅孟簡聰或者把他弄傷了?這不可能吧?孟簡聰雖然自己沒什麼職位,但好歹也是孟家的小兒子。就算是巔峰時期的繁家也得給孟家幾分麵子,繁音又不是不想混了。
我在想,我爸爸已經等不下去:“去準備辭職信。”
我說:“我能問問是什麼事嗎?”
“還問?”他就像被點燃的炸藥似的,頃刻間開始狂怒,將電話狠狠拍在桌上,說:“今天一早,一個女人來找簡聰並帶走了他,兩周前,那個女人跟你前夫見麵,現在簡聰下落不明!你最好期待不要有什麼事!”
我震驚死了。
一個女人……兩周前……
難道是繁音在美國時語焉不詳的行程?
美國……
難道是……
我的想法被我爸爸怒不可遏的聲音打斷:“我可真是被你騙了,還以為你能認真聽從安排。”他忽然又消了火氣,笑了,看向了我,神態竟然有些無奈,也有些落魄,“我現在才懂,你是跟他算計好了,拿到股份,坐穩位置,還跟他複合。”
我說:“我沒那麼想過。”
“那你就把股份還給我。”
我說:“我不會跟他複合的。”
他立刻回:“你這個樣子誰還敢要你?”
我聽懂了,他是覺得繁音背後策劃這一切是我跟他商量好的,以同意結婚來騙他,拿著他們蘇家的錢回去找繁音。
那我有必要真的把繁音送進精神病院嗎?那明明是九死一生的地方!
“孟家質疑的第一件事是珊珊做的,”我也忍不住了:“難道這也要怪我?”
“第二件呢?”他看著我說:“我收走了珊珊所有的工作,那件事之後她完全被軟禁在醫院裏,與外界完全沒有聯係,難道還要誣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