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麼決定問過你爸爸了嗎?”
“不用問他,他對我的唯一要求就是我別死。”
“那問過你媽媽了麼?”
顯然念念可能是偷聽了我和繁老頭之間的對話,繁音這會兒猶豫了一下,柔聲說:“我媽很快就沒事了。”
“哦。”
他的語氣像是有點緊張:“怎麼了?”
“沒什麼,”我說:“我還沒睡醒。”
他笑了:“懶豬。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知道啊,四點。”
“那你知不知道我幾點鍾打來的?”他笑著問。
我拿起電話看了看屏幕,上麵顯示了通話時間七個小時四十八分。
我重新把電話放到耳邊,說:“下次打我手機吧。”
“幹嘛?”
“手機電池沒這麼耐用。”我說:“免得累著你。”
“謝謝關心,”他懶洋洋地說:“但我也不累,反而因為聽著你的心跳,睡得很安穩。”
我想了想,說:“如果這次我爸爸決定收回股份,那我可能真的就再也得不到了。”
“所以我才決定把我的給你。”
“但我記得你以前很希望拿道它。”
“那時候我還以為你拿到了依然是我老婆。”他說:“既然非要選,我還是要老婆。”
“可是我想要錢呀。”
“都說了我的給你。”
我沒說話。
他等了一會兒,叫了一聲:“靈靈?”
“嗯。”
“還以為你又睡著了,”他略帶嗔怪地問:“醒著怎麼不吭聲?”
“我爸爸讓我下周一上班。”我說:“還說先處理工作再見他。”
他當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沒有說話。
“謝謝你剛剛那麼說。”我說:“我很感動。”
他這才開口:“是覺得我的錢比他少?”
“不是。”我說:“我還是比較熟悉現在這樣。”
他的口氣很是不甘心,看來他以為提出這個條件我就會答應:“那我怎麼辦?”
“之前不是都說好了嗎?”
他不悅起來:“我真是搞不懂你。你要錢,現在我把錢也給你。我說它少不過是說銀行資產,不能見光得並不比蘇家少。你到底想怎樣?”
我說:“你的工作我做不了,也不想做,以前也不是沒試過。之前蘇家派人管理,那些人也不出力,我明白你是覺得我不過是想要錢,就給我轉點錢,再來個虛職而已。”
他說:“你在蘇家不隻是個傀儡?”
“我不是。”
“不是你幹嘛怕你爸爸要回股份?”他問。
“總不能跟他硬來吧。”
“如果你完全不怕他,那硬來沒什麼問題,隻能證明你比他有手段而已。”他不悅地說:“我真是搞不懂你在想什麼。”
“就算你說得有道理,我是個傀儡”我說:“但不會做太久的。”
他沉默好久,才詫異地問:“你竟然這麼想?”
這種想法確實對我爸爸有點不敬,可它是事實,他的身體已經這樣了,即便我是個傀儡,也做不了多久。
我沒吭聲,而他繼續說:“照你的意思難道隻有我現在把錢轉給你然後我得了絕症死了你才滿意?”
我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他失望地說:“我還以為你隻是怕我再欺負你,想要份保障而已。”
我說:“你以為得也沒錯。”
“那你還有哪裏不滿的?”他咄咄逼人起來:“你總不能讓我死在你爸爸前麵來證明我是真的把錢給你吧?”
我說:“我沒有那個意思。”
“那你到底想怎樣?”他問。
我擔保他雖然不停繞著這個這個看似沒意義的蠢問題打轉,但心裏非常清楚他這個問題的答案。
所以我沒吭聲。
許久,他開了口:“靈靈。”
“嗯。”
他有點謹慎地問:“你還愛我吧?”
我說:“我可能已經不……”
“算了,”他略煩躁地打斷:“你隻會說謊。”
“……”
“這樣,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他說:“周一之前,如果改變主意了就來找我,如果沒有,那就別後悔。”
我沒說話。
他掛了電話。
我望著天花板,全無睡意。雖然我有理由,就是我剛剛說的,不過,對於跟他複合這件事,我心中不是沒有期待,卻當它真的進入選項中時,我又覺得恐懼。
因為太苦了,以前我一無所有地跟在他身邊所曆經的種種,真的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