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裏微微地冷笑,真慶幸自己不是他女兒。
他大約是注意到了我神情的細微變化,又解釋道:“但我一定盡我的全力在這方麵補償你。”
“這也不必。”雖然對盛華延了解不多,但我也知道,他其實算得上是蘇家的一門“窮親戚”,開著一間規模算不得大的小公司,經營項目也很單一,就是娛樂明星,雖然也出了幾個國際巨星,但也算不得世界級的行內魁首。
所以,對他說話時,我感覺自己比較有底氣,“時間不多,我還要回手術室那邊去。您不需要補償我什麼,我隻希望您能去告訴我爸爸,讓他不要再針對費家。”
“這……”他明顯並不想答應,問:“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我笑了,問:“您忘了嗎?費叔叔是我老公的教父呀。”
“這我知道,”他說:“但萌萌畢竟是你的姐姐,這件事……我想你還是不要參與地好。”
“正因如此,”我說:“我才提前來通知您,這樣鬧下去能有什麼好處呢?您覺得自己可以真正報複到費家嗎?我可以擔保在您成功之前,自己就會先接到繁家的刀子。”
他露出不快來,看來,這也是位脾氣不小的主:“這部分我自己會考慮,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具體情況,但他們對萌萌實在是很過分。”
我說:“我所清楚的情況是兩邊各自都有不對,我知道您非常疼愛盛小姐,疼愛到了已經失去了理性。但我爸爸年事已高,又臥病在床,您卻用這種事來使他煩惱,是不是太自私了些?”
他皺起眉頭,說:“這是大人之間的事,是不是自私,我舅舅自然會判斷。”
我點頭:“三十年前您為了救盛小姐的命,不惜創造一個生命,創造了也就罷了,卻在發現她無用後就立刻選擇掐死。即便是我老公,也不至會做出這種事來。”
我一提這個,他的神態立刻軟弱了,不再說什麼。
畢竟,有我這樣特殊經曆的人在極少數,盛華延一家隻是規矩的生意人,所做的最過分的事也隻可能是偷漏點稅,不會涉及別人的生死。
我說:“我今天來唯一的目的就是想告訴您,如果您真的有心補償我,就請照我說的做,去找我爸爸,請他收手,向自己打擾他道歉。至於盛小姐,其實能夠及時被不愛自己的人拋棄是一種幸福,希望你懂得。”
盛華延陷入思考,盛萌萌被我們的對話弄得有些難過,已經開始掉眼淚。
我等了一會兒,見他還不說話,便看表說:“我要上樓了,希望您認真考慮。”
盛華延這才開口,說:“你隻需要我做這一件事?”
我知道自己已經說服他了,笑著說:“錢我不需要,隻需要我老公的妹妹過得幸福。”我看向盛萌萌說:“也希望我的侄子侄女們不要再出事。”
她咬住了嘴唇,目光很難過地看著我。
盛華延點了頭:“那就這麼辦吧,等小舅舅一醒,我就去找他。”
我點頭:“那麼我就走了。”我站起身朝他伸出手,他也站起身,握了一下,看著我的目光已經與剛剛進門時不同了。那時他眼中的愧疚和緊張混亂地交織在一起,但此刻已經清晰而警覺。
我收回手,看向盛萌萌,說:“謝謝你接納我。”
她眼裏有淚,霧蒙蒙地望著我。
我對他們兩個都沒什麼留戀,轉身便出去了。沒看到七姐,可能她又去應付蘇家的親戚了,我便自己上了樓,一出電梯便看到珊珊騰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了身。我見狀連忙加快速度走了過去,知道是手術結束了。
我到時,我爸爸剛剛被推出來,他閉著眼睛,臉色較下午見他時更顯蒼白。珊珊跟過去了,我留下來等醫生出來。
很快,醫生便出來了,告訴我搶救過來了,但尚未脫離危險,還需要觀察。
我鬆了一口氣,便跟去ICU。珊珊正在門口哭,旁邊站了一位護士在勸她,我過去時,那護士正說她不能進去雲雲。
其實珊珊整天陪我爸爸在醫院,自己怎麼會不清楚呢?
最後她就站在門口,我這會兒覺得身上發冷,但也暫時不想走,在ICU附近的沙發上坐下,一邊給七姐發信息,把這個消息告訴她。
七姐上來後,我便跟她一起去見醫生,聊過了病情後,她便對我說:“你也休息吧,累壞了吧?臉色比剛剛更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