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驟然冷凝,靜寂結成冰,封鎖這個主人房,沒有人出言。
劉星蔑視兩人,眼睛轉動來回掃視賈峰與林太太,最後落在林太太的眼睛,“林太太,二十多年的母子感情,說得這麼容易,花大價錢找我為了救林寶,到了最後,你就在一瞬間就破壞它,為了什麼,抉擇一定很痛苦。”
林太太就像騙子被人揭穿伎倆,臉色漲紅,怕是再聽見劉星的話,撕破臉皮怒罵,“滾,這裏沒有你的事,你就是個我花錢叫來的狗!”
劉星站起往外走,拍了拍洪力的肩膀,輕聲說句,“走吧。”
兩人並肩走著,接近冬天的秋非常害怕陽光,拉起夜幕當被子,天色昏沉暗淡,小路上醒起的街燈散發出黃色的光,劉星抬起手瞧瞧,已經是六點四十八分。
“我剛才打電話問了阿玉,林寶醒過了,他沒有事了。”
“哦。”
“就這樣算了?”洪力問。
“告訴警察魂的事,捉他們起來,還有你,我不如去精神病院療養。”
洪力指指前麵的二層樓,懸掛的招牌“憶往事”,是一家飯店,“這家館子的菜不錯,我和阿玉常來。”
三菜一湯,酸甜醋溜黃花魚,紅燒獅子頭,清脆蓮藕,卻是蛋花湯。
洪力吩咐夥計取來他的存酒,上麵紅色紙貼著楷書手工字寫的“忘不了”,斟滿遞給劉星一杯。兩人碰杯,劉星淺淺一笑,“不好意思,這酒太淡了,我習慣喝烈酒。”
“這酒的度數不高,是這裏本地釀造的,用忘情花一同釀製的,喝了真的忘不了,”洪力停頓一下,“會忘記所有的煩事,很易醉,卻不上頭。”
“你想忘了這一切?”
“若是可以,真的想忘記,我竟然昏了頭,連林寶都想殺。”
“醒了還是會記住。時間的片段,除了你企圖欺騙自己不曾經曆,不然永生難忘,而且越是想忘記,卻越是忘不了。”
洪力啜飲一口,“你說的好有道理,聽起來你也有忘不了的事。”
劉星夾了一塊紅燒獅子頭,肉感細膩柔和,粘粉放得恰到好處,入口齒留香氣,連聲讚口不絕。
“這紅燒獅子頭,打小我就愛吃,以前是叔叔帶來,和阿玉、林寶、張太一起吃,還有阿姨,那時才五六歲,吃了二十多年,這家店也做了二十多年。”
“那我告訴你,如果賈先生以後不能和你來吃,你會傷心嗎?”
洪力似乎想到什麼,臉色驚慌,扶扶黑框眼鏡,“劉先生,你要說什麼?”
“我說的是,以後,你隻能和一個沒有情感的人,就是癡呆的人來這裏吃飯。剛才臨走時,我操控魂最後的力量,做了一件魂師應該做的事,懲罰他教唆其他人使用魂謀殺,並非針對以前,而是林寶。”
悚然站起,腿腳欲要往外飛奔,卻停滯,洪力像是想通什麼,無力軟軟的坐下,凝視劉星,“你對他做了什麼?”
“你之前不是說要忘記嗎,怎麼又問呢。”劉星夾起醋溜黃花魚的魚背,掀起一塊魚肉,炸過卻不失鮮嫩,肉質甜美,拌上酸甜蘿卜絲等配菜,甚是過癮,“不如告訴你應該知道的吧。你與林寶是孿生兄弟,但我真的看不懂你們怎麼一點都不像。”
洪力駭然驚愣,一時反應不及,被雷電擊中一般O型嘴不動,醒轉時追問,“劉先生,你不是開玩笑吧。”
“你以為賈峰真的有那麼大本事,糊弄你的親身父親,不容易啊,雙胞胎抱走一個,騙了所有的人,就連賈玉更是蹊蹺,她其實就是你父母的親生女兒,你父母想要個男嬰,所以就串通一起,她根本不是孤兒院的遺嬰。”
“你確定是事實?”
“以上所說,都是我猜的。想知道事實不如回去問問你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