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兩年,我兩腿逐漸難以走動,一天天像木頭一樣變硬,像是沒有了知覺,幸好還能走路,初初以為血氣不通,去看了醫生,醫生說是枯葉腳,一種細菌傳染病,若是治療不及時就會雙腿截肢。我被嚇死了,醫生又說,按目前的醫療設施是難以治好,他隻能開些藥緩解。醫生最後問了我是怎麼染上細菌的,我不知道,隻能搖搖頭。”丁晴使勁捶打著雙腿,吹沙入眼的感覺,濕潤模糊,“後麵想了很久,好像想起是怎麼來的。我記得是五歲那年,我被人販子拐走,後來我父母找了回來,最開始時發覺左右腳的大指頭有個小黑點,誰都沒有注意,那知道慢慢長大後,那黑點就隨著歲數增長變大,兩個腳背都黑了,但能走能跑,我就沒有留意,隻是最近兩年,已經不是黑斑,兩條腿都變黑了。”
劉星靠近丁晴,蹲下,抬手往上,淺淺一笑,“不要緊張,我幫你仔細看看。”
“你究竟是做什麼的,昨晚聽你說是魂師,剛才出手又像練武之人,現在看起來是醫生。”丁晴愕然。
劉星抱起這個瘦弱女子,乖乖的很聽話,沒有一絲反抗,而且很享受的模樣,放在熱坑上,指指深藍色帆布牛仔褲,轉過身,待到丁晴說可以了,再轉回身,挨著坐下,手掌輕壓在一條黑炭腿,硬梆梆沒有彈性。
“是魂蟲在吃你的腿,我能聽見它們的聲音。”
“又是魂,你是習慣用魂來嚇唬人吧。”
劉星思索一下回應,“不是嚇唬你,是真的。我來告訴你,無心碳並不是用天樹樹根燒成,一種喜歡極寒的魂,怨恨而生一種蟲,而這種蟲卻是厭惡寒冷,所以聚集在天樹底部的樹根抱團取暖,同時吸取養分繁殖,長年累月之後,隨著天樹老死,蟲沒有養分也死去,所以無心碳中空部分就是那節樹根,最後變成無心碳。你說過被人販子拐走,而這群人販子就是用這種最惡毒的魂蟲,叫做無心碳魂蟲,吸入你的腳貪婪骨頭的養分,我若是沒有估計錯,你長時間在溫暖的南方居住,天寒時魂蟲取暖生長緩慢,而這兩年你長期待在寒冷的北方。”
丁晴迷幻的眼神醒悟,丹鳳眼一眨,“是的,最近兩年公司派遣我去北方,待了很長時間,近期才回家的。那,那個小孩?”
“貧窮的人有溫暖可言嗎,吃不飽,衣裳單薄,每日都是伴隨饑寒度日。車上你見到的或許隻是混混大眾的一者,還有無數人如此。”
“你說無心碳是魂蟲所成,怎麼能治療枯葉腳呢?”
“無心碳烘烤之後,釋放的碳油,嚴格說應該蟲的魂,受熱脫醒過來,它原本是極寒之物,一冷一熱結合,直接殺死魂蟲。”
“那我還是要找無心碳才能治療好枯葉腳。”
“別想太多,快睡吧,到了犢子縣,我帶你去天賢觀找有心道長,他能看好你的病。”
有心道長隻在觀禮當日看病,排隊的人不知多少,能排上隊,能見一麵已是不容易,丁晴權當是善意的安慰,擠出一絲笑容,“看你說的,好像你和他很熟。”
劉星沉下臉色,“他是我師兄,我是他師弟,我們師從同一個師傅。”
丁晴不相信笑了起來,拉好褲子,“那我上個衛生間睡了,等你好消息。”
旅社是個類似四合院環形結構的房子,房裏卻是沒有廁所,需要走出門口,穿過正中間的天井,到了對麵清楚大字寫著男女二字的小間,丁晴謝絕劉星的關心,短短一段路,用不著找個人陪著。
巧巧著,如廁回來,穿過天井時,透著暗淡的天色,丁晴碰上一個熟人,火車上遇見的老人,彼此詫異一下。
“老人家,我還以為你轉回頭車了。”
“車不好搭,就順路坐到終點站再轉了。”
丁晴關切問,“孩子怎麼樣了?”
“謝過恩人,他已經好了很多。”
“言重了,你叫我丁晴就行。”丁晴瀏覽老人剛走過來的一排房,“那你住在那個房間?我想看他一眼。”
老人支吾,閃爍其詞,最後說,“明早吧,他已睡了,我怕一吵醒叫喊著痛嚇著您,還打擾其他人休息。”
丁晴見是如此說唯有作罷,仍是追問著老人的房間,打算調好鬧鍾早起瞧瞧這個可憐的孩子。
這一出遇見老人,丁晴心裏想著那雙流膿小黑腿就是不踏實,拉著昏睡不願起來的劉星說了剛才遇見老人一事,可劉星不搭理,躺回熱炕,一合眼就是小孩空白無神的眼睛,輾轉難眠,半睡半醒熬著到了半下夜,瞧瞧手機時間,淩晨五點二十六分,躺著是難以入眠,於是悄悄起床,輕輕腳步,突然聽到劉星嘟噥的聲音。
“這麼早去那裏。”
“睡不著,昨晚上衛生間碰到車上那個帶著孫兒的老人家,想趁早去看看小孩好了沒有。”丁晴想起昨夜那個神醫劉星,思索一下,拉起燈線點亮燈泡,走近有節奏踢著椅子腳,“你也和一起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