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破繭化蝶
星辰無光，夜色如淵。
無論外麵發生什麼變化，幻波林內一如往常，寂靜的空間仿佛默念著無盡的孤獨！
……
屋內，塵香盤懸於木床上方，衣裙飄飄、秀發飛揚，周身繚繞著青色的流光。而在她頭頂處，兩顆龍眼大小的「天晶」正源源不絕的靈氣灌入體內。
為了救治嶽凡，塵香強行施展禁術，透支了所有的真元和精神力，這樣的犧牲不可謂不大。幸好危急關頭還有保命手段，否則少女的生命早已枯竭。
此時，嶽凡默默守在一旁，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隻是眼中隱透著幾分憂傷與關懷。倒是小火這廝，依然懶懶的睡臥在地上，沒有半點身為凶獸的自覺。真不知道，上古異獸是否都這副德行。
狹小的空間關不住時間的流淌，現在已經過去兩天，可塵香還是沒有轉醒的跡象，而她身邊的流光更是形成了一道奇異的壁障，讓人根本無法靠近。若非感覺到塵香那股強韌的精神力，嶽凡怕是要強行動手了。
“雅兒，已經兩天時間了，你要什麼時候才醒？”
等待是種煎熬，嶽凡無奈的閉上雙眼，心神隨之沉澱。
修煉是嶽凡的習慣，或者說是一種生存的本能。但與以往不同的是，現在不管嶽凡如何集中精神，偏偏無法吸呐元氣入體，這種感覺就好比是全身的毛孔都被堵住一般，讓人無法呼吸，難受的緊！
這情況還不是最糟糕的，無法修煉便無法修煉，至少，嶽凡憑借自己強悍的身軀，仍有信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真正令他不放心的是丹田處的情況，一團潔白色的罡罩將三道能量包裹其中，壓縮、膨脹、相互摩擦，不時發出“茲茲”聲響，似乎很不安分。
嶽凡暗自苦笑，盡管他不知道另外兩道能量是如何多出來的，但他能夠感受到這兩道能量的強大，一旦在體內爆發，別說自己的血肉之軀，就算真是鋼筋鐵骨，也難逃暴體之痛！好在塵香封印的那道罡罩異常堅韌，隻要不去刻意打破其平衡，暫時不會有性命危險。
當然，錯到盡頭再無過，凡是總有好的一麵。雖然嶽凡的力量大大消弱，可是他的精神力卻在這次異變中突飛猛進，其強度可以用恐怖來形容，連他自己亦覺得不可思議！
識海中央，黑色的「箭魂」透射出暗金色的光芒，一呼一吸之間傳來陣陣波動，極有規律。七彩的流光環繞著箭魂上下，而外圍竟是一大片暗紅的血霧在遊離。
這片血霧正是軍魂特有的煞氣，嶽凡四年戰場殺鬥，自然不會感到陌生。血煞本質暴戾、狂戮，任何生靈都要受其影響，若是心誌不夠堅定，必將沉淪地獄。
想當日，嶽凡昏迷不醒，正是因為心神被血煞困住，險些淹沒其中。要不是自己堅守意誌，隻怕現在的他，已經變成一頭沒有理智的野獸了。
繞是如此，嶽凡也隻能靠著「箭魂」的特性，將血煞一點點地煉化吸收，直到塵香用精神力衝出一道缺口，嶽凡才得以蘇醒過來。
……
“滋！”
嶽凡睜開雙眼，「箭魂」緩緩從掌心升起，那暗沉的光芒似乎比眼光更為刺眼。
盡管血煞很負麵影響很重，可它畢竟是純粹的精神力量，在被煉化吸收以後，「箭魂」產生了異想不到的變化……箭身更黑更沉，力量又強又大，毀滅的氣息彌漫四周，就連透射的光芒也猶如實質般滲寒。
毛發悚豎，小火猛然驚醒，直到嶽凡收回「箭魂」，那種壓抑的氣息隨之消散。
「箭魂」的奇異與力量，遠遠超出了嶽凡的想象，就算體內是沒有元氣，嶽凡依然不是弱者，甚至比以前更加強悍。這樣看來，也算是有得有失吧！
……
“蓬——”
就在嶽凡失神之際，屋內傳來一陣異動，天地間的靈氣蜂擁而至。
抬頭望去，隻見塵香全身上下散發著耀眼的青光，灰色的雜質不斷從皮膚中溢出，然後揮發不見。
突兀，一顆米粒大小的菱狀物體懸浮在塵香眉心處，如同幹枯已久的土壤，拚命吸呐著周圍的青光。
異常的變化令嶽凡既激動又緊張，如果自己料想不錯，塵香在吸呐完這些青光以後就能醒來。即便如此，嶽凡還是感到緊張，在這種關鍵的時刻，他絕對不能容忍任何一點變故。
“嗷——”
不待嶽凡吩咐，小火打起十二分精神，搖身一變，顯露出猙獰的麵目！
……
一陣過後，光芒收斂，靈氣消散，塵香徐徐落下地麵。
緩緩睜開雙眼，一個熟悉的臉龐印入心間，觸動在靈魂最深處。
經過生死的洗禮，塵香的氣質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就好比奔騰的江流與深淵的潭水。
渾圓如一，天地即我，一呼一吸，一破一立，這才是圓滿之道。
嶽凡無心領悟，隻把目光望著對方。
一眼過後，塵香移開目光，似在回避。嶽凡滿臉失落，眼中閃過一抹淡淡的憂傷。這一刻，他是多麼想把對方抱在懷中，可惜他不能。
兩人近在咫尺，卻讓人感到一種遙遠的距離。
究竟是什麼？是什麼讓他們之間多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雅兒……”
嶽凡的嘴唇微微顫抖，心中仿佛承受著莫大的痛苦：“雖然我知道你就是雅兒，但你已經不是原來的她，你不是……”
塵香亦察覺到對方異常的情緒，靈魂深處泛起一陣漣漪。所有的一切她都記得，她當然記得，隻是她選擇的忘記，或者說是逃避。因為，塵香不是雅兒，她還有自己的責任，必須擔負的責任。
嶽凡明白，所以他沒有勉強。
……
良久，塵香打破沉靜道：“你，現在身體如何？”
“還不錯。”
嶽凡苦苦一笑，情緒漸漸平複““除了不能調用元氣，其他都很好，甚至比以前還好。”
塵香有些歉意道：“我沒有辦法拔除你體內那幾道異常的力量，所以隻能把它們封在你丹田。隻是這樣做，你可能暫時無法修煉。”
嶽凡搖了搖頭，神情淡然道：“其實也沒什麼，以我現在的力量，一樣能夠應付許多事情。”頓了頓，嶽凡關心道：“倒是你，為了幫我壓製體內的力量，自己的生命力差點枯竭，現在感覺怎麼樣？”
塵香心頭一暖，不由微笑道：“我很好，從來沒有現在這樣好。這次破而後立，讓我與天地之間多了一絲莫名的聯係，隻要我一靜下心來，就會不自覺的融入天地，周圍的一切仿佛在我的掌握之中。”
這次突破對塵香具有非凡的意義，不但將《弱水心經》領悟至上乘境界，就連《天玄密法》也能夠施展二十禦重疊，可謂是質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