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誇張了嗎?”
文宗清哼聲道:“天地元氣乃是萬物生存之根本,若是得到一分,壽命便會增長一分,而我們天道之人修煉超脫、爭奪氣運,不就是為了長生嗎?你的修煉之法不但可以汲取天地元氣,更能夠將其煉化,直悟本源,簡直就是大大的逆天之道!換句話說,你隻要一直這樣修煉下去,別說有望恢複你體內的生機,就是長生不死亦並不是不可能的事。你想想,要是讓別人知道你有這樣的修煉之法,恐怕就算是大尊也會拚命來搶奪。現在,你還認為我過獎了嗎?”
過獎?當然不!連大尊都想要搶奪的東西,就算那是一塊石頭,也必然有他的價值。
盡管文宗清說得駭人,但嶽凡心中異常平靜:“既然大尊都想要,那前輩不想要嗎?”
“我?”
文宗清難得笑了笑,直白的道:“我當然想要,隻不過長生不死未必是什麼好事,我活了一百多年,現在每日每夜都要忍受孤獨的煎熬,許多事情早就放開了,所以我的欲望沒大尊那麼強烈。更何況,這套修煉之法乃是你自己領悟出來的,未必適合別人,畢竟七情煉心太過凶險,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就算是得到修煉的方法,最多也隻能作為參照罷了。”
嶽凡淡淡點頭道:“既然前輩想要,那我便將自己的修煉方法和心得體會詳細寫下來,以供前輩參考。”
“什麼?!”
這下文宗清茫然了:“你……你真要把自己的修煉之法寫給我?”
嶽凡一臉正色道:“前輩不用生疑,我不是江湖中人,也沒有師長,所以並沒有什麼門戶之見,既然我的功法能給前輩一點參考,我又有什麼好吝嗇的。前輩為我盡心醫治,還收留小冰兒,我自當投桃報李盡盡心意。而且前輩乃是一代武道宗師,說不定還能在功法上給我一些指點和幫助。”
看著李嶽凡誠懇的神態,文宗清心裏震動不已。她對李嶽凡所說的理由完全否決,什麼盡心醫治,就是紮了幾針,耗費了一點藥物而已,就算沒有自己出手,李嶽凡自己也能夠醒過來。而收留小冰兒更是因為自己看中了人家孩子的資質,見獵心喜而已……現在被對方這麼一說,反而顯得自己有多麼高尚。
其實,文宗清的想法過於複雜了。嶽凡對待自己的朋友從來都是坦誠相待,即便是他與寇斐、王充等人交流武道的時候,亦從未隱瞞過什麼。在他看來,自己的功法不成套路,還有許多地方需要完善,惟有多多與人相互交流,才會取得更大的進步。
“好好好!”
沉默良久,文宗清忽然大笑,笑聲中充滿了快意,與平時冷漠的樣子判若兩人。
笑罷,文宗清悵然道:“李嶽凡,你果然不錯,無論品性或心性,天下少有。世間之高手皆把秘籍功法當作私有,不讓外人窺視,殊不知閉受自珍才是約束一個人進步的最大障礙,隻可惜知道的人多,做到的人少,你有如此胸襟,終有一天必然能夠超越他們……”
頓了頓,文宗清翻手取出一本薄薄的冊子道:“李嶽凡,雖然你自願將功法心得抄與我,但我也不能占你便宜,此書乃是我多年修行的感悟,上麵有一些是對天道的闡述,相信對你境界的提升應該會有幫助,這些天就都再此煉藥,你若在武道修行上有何不懂之處,大可直接來找我。”
說罷,文宗清手中的冊子緩緩飛向嶽凡……
“多謝前輩。”
嶽凡也沒有客氣,接過一看,冊子封麵三個鵑細漂亮的大字呈現眼前——天人境。
天人之境,自然之境,悟透本心,回歸本源……
博大、厚重、殷實、變化……
看著書中第一頁總綱,嶽凡的心境仿佛從深淵超脫,有種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感覺。
深深行了一禮,他將冊子慎重的放入懷中。
……
做完這些,文宗清又回到了起初的話題上:“李嶽凡,既然你有辦法汲取煉化天地元氣,恢複體內生機隻是遲早的事,至於你的命魂……”
說到這裏,文宗清麵色有些沉重:“我觀你麵相氣機旺盛,卻不見你的命魂,這是怎麼回事?”
不見命魂?!
嶽凡聞言一怔,隨即低頭思索。以文宗清這麼多年的醫道經驗,斷然不會連他有沒有命魂都看錯。可是命魂乃心神之根本,一個人要是沒有命魂,豈不成了行屍走肉一般……而自己明名一切正常,如此說來,自己的命魂並沒有消失,隻是隱匿了起來。既然不在身體之中,那就隻有一個可能?
心念一動,一隻巨大的箭矢出現在嶽凡頭頂……三丈之長,黑芒閃耀,毀滅的氣息鋪天蓋地,似要吞噬所有的一切。
一時之間,整個石室狂風驟起,氣浪翻湧!
如此近距離的麵對箭魂,文宗清感覺異常壓抑,仿佛心神都要被那箭魂的黑芒奪去,她連忙緊守心神,穩固念想,這才漸漸平複過來。
嶽凡見勢不對,心念一轉,巨大的箭魂緩緩縮小,落在嶽凡手心三寸,凶戾的氣勢隨之收斂。
“這……這隻箭就是你用神魂凝聚成的?”
文宗清死死盯著嶽凡手中的箭魂,那眼神就像在看待某樣絕世的凶物一般,時刻保持著警惕。
“是。”
嶽凡感受著箭魂傳來的陣陣波動,心中充斥著一種美妙的快感。
文宗清穩了穩心神,深吸了一口氣道:“李嶽凡,我終於明白為什麼看不到你的命魂……原來,你的命魂已經和這隻箭融為一體,深藏其中。在外人看來,隻知你這箭是由神魂凝聚而成,卻不知你的命魂同樣也在其中……李嶽凡啊李嶽凡,你的膽子究竟有多大,連這種事情都敢做!”
“前輩此言,這有何不妥嗎?”
嶽凡依然顯得很平靜,至少他不認為自己現在有什麼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