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夜宴(1 / 3)

在宋媽媽的再三催促下鈴鐺才打開了房門。晚宴已經開始,雖然賓客眾多,可王爺還是發現雪凝沒在,詢問是什麼原因。沒轍,雪夜隻好讓她來接鈴鐺,隻是當她看到鈴鐺那一直沒有褪去的大紅臉,探了探她額頭,溫度卻很正常,多少有些訝異。

鈴鐺在宋媽媽的引領下來到了晚宴大堂,堂內燈火通明,鼓樂升平。堂中十幾個舞姬翩翩起舞,踩著明快的鼓點,妖嬈且婀娜,不時引來堂下一片喝彩之聲。王爺王妃端坐於高堂正中,賓客分列兩旁。每位賓客身前擺放一張楠木條桌,上麵擺滿精致誘人的美食。不時有婢女穿梭其中,為賓客斟酒布食。

人們都在聚精會神地欣賞著舞姬們曼妙的舞姿,也沒有什麼人注意到姍姍來遲的鈴鐺。她被安排坐在雪夜左邊,而她的左邊是七皇子蕭慕寧,再往左邊數下去,依次是六皇子蕭慕陽,詠安公主蕭瀛心。

鈴鐺剛一落座,身側隔著一臂遠的慕寧就湊過來問:“四嫂,你臉怎麼了?”

鈴鐺摸了摸自己的臉,也覺得有些發燙。自從下午被慕寧叫去水心榭之後,這灼熱感就沒能消下去。她有些責難地說:“還不是因為你!”

慕寧眼神似乎有些驚恐,猛然向後縮了縮肩膀,“你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跟我有什麼幹係?你——你可別害我,我可一直把你當我親四嫂。”

看七皇子這表情動作再加語氣,鈴鐺頓時想起了把兄弟石頭,心想這臭小子,消失這麼久也不見個人影兒,如果他在,自己現在多少還有個幫手。她知道慕寧是會錯了她的意,不耐煩的說:

“去去去,還沒熟的瓜就惦記讓人摘,小屁孩兒,邊兒玩去!”

話語幹脆利落。慕寧特別聽話地將自己麵前的桌子向左挪了挪,引來六皇子奇怪地側目。鼓樂齊鳴之時,兩人對話也沒人能聽清。否則鈴鐺那一副市井痞氣必然會卸了她的老底。

鈴鐺自然是無心觀舞的,她環顧四周,觀察起堂上的賓客來。那個六皇子她見過幾次,但每次給她的感覺都是極不友好,她不喜歡。那個詠安公主她頭一次見,印象也不是很好,因為剛剛一個瘦弱的婢女錯將酒杯打翻,她很生氣地咒罵了半天,若不是慕寧一直規勸,估計那婢女一定被罰得很慘。雖然錦衣華服,尊榮加身,可骨子裏還是一股人渣味兒。她也不喜歡。

再看看對麵,客座首位的那個漆黑蟒袍男子,聽雪夜說,是二皇子蕭慕何,此人目光冷冽,雖然相貌堂堂,卻流露出一種陰狠的神情,讓人有些不寒而栗。這個人——很可怕,這是鈴鐺對他的第一印象。光看麵相就能讓人畏懼三分,她當然不會喜歡。

再往右看,是那個‘黃老三’。鈴鐺不禁感歎,這皇室血統真是優中選優,皇帝的八個孩子自己已經見過六個,各個生得儀表非凡,天姿國色。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中龍鳳呀。其中當屬這個蕭慕雨最為出眾,即便每次見他都是一身赤紅的豔俗打扮。雖然他對自己一直還算客氣恭敬,但鈴鐺還是說不出來喜歡,原因有三:第一,他騙了自己的好朋友。第二,第一次見麵,他是卡到自己油水了的。這第三,完完全全是因為他身側的那個人——蘇鷺北。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鈴鐺肯定,這貨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當鈴鐺偷瞄到蘇鷺北的時候,他正在向王爺敬酒。隻見他舉起杯盞人模人樣,爽利地將酒一飲而盡,引得王爺一直誇讚。他並沒注意到,在斜對麵有雙憎惡的眼睛一直在盯著他看,而那人正在幻想在他酒杯下毒的場景,臉上流出陰謀得逞的陰險竊笑,仿佛意念真能殺人的感覺。滿座賓朋應該是按照地位等級排布的,王爺王妃喜歡年輕人,所以鈴鐺等人才能擠進第一排,後麵幾排都是些文武大臣,不過多半是頭發花白的糟老頭。不知是不是有意為之,蘇鷺北的座次略顯突兀,因為在他下座之人,也就是鈴鐺正對麵,不是別人,而是四皇子——蕭祈歆。

雖然坐在對麵,但兩人是隔著一個舞池的距離的。隨著舞姬們的輾轉騰挪,那畫中之人若隱若現。鈴鐺假裝不經意地朝著他偷看,恰巧此時那人也正在看著自己。蕭祈歆對他輕輕點頭示意,嘴角的笑意暖暖,那笑容足可融化一座冰山。四目相對下,鈴鐺竟有些不之所錯,慌忙低頭躲閃。雖然心中羞怯不已,可她依然忍不住再去偷看,而每次她望向他時,那人也依舊在注視著自己。曾有那麼一瞬,鈴鐺想起,他並是不是朝自己笑,而是他眼中的傅雪凝。可她還是控製不了自己,隻因那份美好太過令人陶醉其中了。

鈴鐺雖然身處這富賈顯貴之中,可她一直沒覺得,這些身居高位的人上人有什麼可羨慕的地方。這些人,幾乎都是一副嘴臉,那是讓人厭惡的虛偽與做作,真不及鈴鐺在破爛胡同認識的貧苦百姓來的真實自然。

不過唯獨一個人,那與生俱來的尊貴氣質,是在座無人能及的。他自帶飄渺的仙子氣息,雖話語不多,既遙不可及不予褻瀆,又總能讓人覺得親和謙恭。鈴鐺在腦海裏搜索所有可以形容那種深入心脾的溫暖,卻隻有一個詞,那便是——美好。

也許,這就是尊貴,這才是雪夜哥哥嘴裏的那個“我們的世界”。酒過七旬,胖胖的王爺又想出了個餿主意,偏要在場的女賓施展才藝助興。這可把鈴鐺為難的不行。她把頭埋得極低,仿佛這樣,自己便會在他人眼中消失一樣。不過好在,盡有想出風頭的,比如那個坐在蕭祈歆旁邊的司徒夜伶,竟首先毛遂自薦,要為眾人撫琴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