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紅唇(1 / 3)

一連幾天,鈴鐺都被雪夜禁足了,理由是,手傷未愈,不宜外出。而每次她想趁夜溜出去找飄飄,可一推門就看見宋媽媽那個老巫婆端坐在院子裏,無奈隻得作罷。

到了第五天,鈴鐺倒是盼來了一個驚喜——蕭祈歆辦案歸來,老早的就來王府接自己。鈴鐺歡呼雀躍,也細心地裝扮了一番。當然,蕭祈歆是爭得了雪夜的首肯的。

待鈴鐺上了四皇子的車駕,雪夜漠然地站在王府門外。身後的宋媽媽低語道:

“少爺,這不正是你我所願麼。”

雪夜長歎,似有萬般神傷。

“是如你我所願,可她——並不是雪凝啊。”

一路上,鈴鐺如獲自由般,不住地將頭探出窗外觀瞧。大都的街市她雖熟悉,卻從沒像現在這樣,坐在馬車裏仔細看過。更何況,身旁還坐著一位英俊瀟灑的翩翩公子。

“四——祈歆。”鈴鐺扭頭衝蕭祈歆嘿嘿一笑,“我們這是去哪裏?”

“帶你吃點好吃的。”

馬車停在一個很氣派的酒樓前,鈴鐺抬眼望了望,她不識字,不知那招牌寫的是什麼。隻是覺得,酒樓的裝潢很是華麗,往來的賓客各個也是一身貴氣,一看便知不是等閑人光顧得起的地方。

下車的時候,蕭祈歆很是貼心地向她伸出了一隻手。鈴鐺呆愣了半刻,才將手遞給了他。肌膚碰觸的那一刹那,鈴鐺覺得渾身酥麻。雖然不是第一次被他碰到,但跟上次還是略有不同,這感覺很好。

鈴鐺發現,祈歆真的很會照顧人。他怕鈴鐺像第一次見麵時那樣在樓梯處絆倒,就一直護在她身側。而且每每有人從鈴鐺身邊經過,祈歆都會刻意地擋在她身前,生怕從哪裏跑出來個莽撞鬼似的。隨著他進了一個雅間,祈歆吩咐左右仆從在門外等候。

這間屋子跟鈴鐺以往去過的酒樓雅間不同,特別是與那妃蝶軒風格大相徑庭。這裏布置風雅至極,牆上掛的是各種山水字畫,雖然鈴鐺不懂欣賞,但比起飄飄的房間可真是高貴很多——妃碟軒滿是些袒胸露乳的豔畫。看來,這雲泥之別,自不用多言。

堂中擺著一張楊木方桌,上麵已經擺滿了誘人的美食,兩人對麵而坐,鈴鐺顯得有些迫不及待,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可是當著蕭祈歆的麵兒,卻也隻能故作鎮定。

“我問過伺候你的那位老媽媽,她說你不喜甜辣,這些都是我特意叫人按照你的口味做的。”說著,蕭祈歆往鈴鐺的碗裏夾了些菜,目光極富溫柔,“快吃吧,你起得晚,聽說早膳還未用過。”

“那個死老巫婆,分明是雪凝姐姐平日不吃甜的跟辣的,我是吃的呀——而且我最愛吃甜的了,沒有甜味哪叫人生啊——”鈴鐺心中鬱悶萬分,可臉上卻強顏歡笑說,“是,我不吃,不吃。”

雖然飯菜並非鈴鐺口味,可那菜肴的確是出自名廚之手,每道菜都芳香可口,也不失為人間極品。鈴鐺強忍著直接上手的欲望,隻能學著宋媽媽教導的那樣,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嚐。而蕭祈歆卻沒怎麼動筷,隻是一下一下的往鈴鐺碗裏塞。

這時,門外的侍衛敲門進來說,工部左侍郎在門外請柬四皇子。蕭祈歆點了點頭。他起身坐到鈴鐺身旁,因為食案不大,鈴鐺隻好往旁挪了挪。這樣與他並肩而坐,鈴鐺倒是在心裏小小地歡呼了一下。

不一會兒,一個年近花甲的老頭兒躬身走了進來,那副阿諛奉承的嘴臉,鈴鐺很不喜歡。在得到蕭祈歆的允許後,他坐到了兩人的對麵。

“四殿下,敢問這位小姐是——”那老頭眯起眼睛,嘴角盡是諂媚笑容。

鈴鐺本以為,蕭祈歆會搪塞說,是他遠房表妹之類的。畢竟兩人隻是定親,還沒有受皇帝正式賜婚。兩人這樣公然出現在公眾場合,多少還是有些不合時宜的。可沒承想,蕭祈歆竟大方地介紹說:

“這是永定傅侯之女,傅雪凝。”

那老頭兒聞言,馬上恭順地向鈴鐺施了一禮,還急忙與她攀上關係道:

“原來是傅老將軍的愛女,真是失敬,失敬。老夫曾有幸與傅將軍同桌共飲,猶記將軍英武不凡,傲骨錚錚,如今看來,將軍愛女更是人中龍鳳啊!”那老頭兒看鈴鐺祈歆二人比肩而坐,又開口補充道:“殿下與小姐更是一對璧人,佳偶天作啊!”

這老頭一張口,就是滿嘴馬屁,不過拍的正是地方,鈴鐺也蠻得意。她餘光瞄見祈歆也在微笑,更是有些飄飄然。不過她是看不慣這種阿諛小人的,雖然她也不喜歡傅侯那個死板的老頭,不過跟眼前這位比,傅侯還是對得起那個‘封疆大吏’的頭銜的。

緊接著,又有幾個人前來求見。那些官職名稱鈴鐺是一個都記不住,不過看起來,都是有些臉麵的人物。身旁的蕭祈歆一反往常的謙恭和順,而是恢複了帝王家應有的高高在上,那氣場真是強大,讓坐在一旁的鈴鐺也不自覺地昂起頭來。這狐假虎威大致說的就是鈴鐺這種人吧。

一盞茶的功夫,眼看這個雅間都快坐不下了,六七個沒地方坐的文武官員隻得尷尬地站在一旁。蕭祈歆便讓仆從加設了食案,他們才有地方落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