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憶(1 / 2)

顧淺月坐在鏡子前,任由三四個丫鬟喜婆一邊誇讚著一邊為自己梳妝打扮著。

看著鏡中妝容豔麗的自己,頭上戴著價值連城的金玉釵飾,突然覺得陌生起來。

今日,是她出嫁的日子。

“吉時已到!咱們該走了。”其中一個喜婆笑嘻嘻道。

貼身侍女鬆韻趕緊將龍鳳蓋頭蓋在淺月的頭上,小心翼翼地扶著她走了出去。

直到坐在花轎上,淺月才真正意識到今天對於她的人生有多麼重要。

自己,原來不是在做夢。

一年前,江州——

世人皆知江州之景乃天下之奇絕,尤以城南遠郊的雲清湖為世人驚歎,曆朝曆代不知有多少文人墨客在湖中亭裏暢飲作文,留下無數華美篇章與風流軼事。

顧淺月像往年一樣來到雲清湖畔看望沉睡在湖中的祖母。

三年前,祖母因病去世,雖為祖父最心愛的女子,但一生都未落下個名分,依照宗製,祖母的牌位無法列入宗廟受後人的香火供奉,屍骨也不能埋葬在家族陵園中,於是她便要求後人在她百年之後將自己骨灰撒入這雲清湖中。

雨後的雲清湖上還漂浮著一絲絲霧氣,湖中意境大約是由此而來。

淺月蹲在湖邊,想對祖母說說心裏話,原本十分安靜得雲清湖畔,傳來一陣陣馬蹄聲。

淺月起初並沒有當回事,可當馬蹄聲越來越響時,一回頭,竟發現那馬兒正衝著自己而來,並且離自己僅有幾丈之遠。她向來怕馬,著急起來,不小心踩到了裙角,跌倒在了湖中。

雖已是初春,可湖水的涼意還是讓她打了個寒顫。她艱難地起身,再跌跌撞撞地走上岸,死死盯住那個緩緩下馬的罪魁禍首,頓時怒火中燒。

她氣衝衝地走過去,拉過那人:“你究竟會不會騎馬!有人在這裏站著你還能直接衝過來!你······”

“姑娘。”那人的聲音威嚴,且比淺月高出許多,淺月隻能抬起頭看他,在他麵前就像是個小孩子一般。江旻銳看著淺月微妙的小表情,轉眼又看到了她濕漉漉的衣裳,本想賠她些錢,可一摸身上卻發現,錢袋在侍從孟璽身上,而孟璽這小子也不知跑到哪裏去了,便隻好對著眼神哀怨而憤怒的淺月說:“是在下疏忽了,實在是對不住姑娘,不過在下現在身無分文,隻能待明日此地,在下再來賠償姑娘一件衣裳了。”

“那怎麼行,我怎麼知道你明日會不會來這裏賠我衣裳,我這衣裳可是我母親做的,你讓我回去如何交代?”麵對如此咄咄逼人的少女,江旻銳甚是頭疼。

“那依姑娘的意思,該如何是好?”

“除非你肯抵押一件東西在我這兒。不過公子放心,我可絕對不是要貪得你東西的,不過是怕公子您貴人多忘事,不記得還欠我一件衣裳罷了。”

江旻銳無奈,便對淺月說:“如此也好。那麼姑娘覺得在下身上有什麼是可以抵押的?”淺月盯著江旻銳腰間的玉佩看了很久了,江旻銳順著淺月的眼光往自己身上看,便將自己腰間的玉佩扯下,遞到淺月麵前,“這件東西可好?”

“不好吧,這個玉佩很值錢吧,我······”淺月假意客氣道。

“姑娘拿著便是,這樣你大可相信我是真的會賠你衣裳的。”

“好吧,”淺月見此人文質彬彬極有禮貌,也不願再多餘去刁難他:“那我就先收著。不過公子放心,我明日收到衣裳我自會還你的。”

此時身後不遠處傳來姐姐燕月的呼喊聲,她知道,她得趕緊回家了。除非是有要緊事,否則今日母親是斷不會讓人來叫她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