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深吸一口氣,語氣平淡道:“三個月後,召開巫祖大會,蠻山你去將三大氏族聚齊!”
然而,老者聲音平淡,但在蠻山與白羽耳中聽來,不下於一句驚雷,人俱是知道巫祖大會的原因,但正是因此,才令二人皆是神色大變。
“啪!”
突然一聲響亮的聲音在山洞之中響起,卻是蠻山一巴掌打在了自己臉上,這一巴掌力道不輕,蠻山的嘴角頓時溢出血液,甚至一邊臉都是腫了起來。
“先知大人,都怪我,若不是我的自私妄為,否則先知大人也不會受如此重傷!”
此時的蠻山,心中帶著無盡的悔恨之色,其後悔其會來到此處,更是後悔自己倔強的請求先知為自己進行推演。
巫祖大會,唯有曆代先知感知自己即將死亡之時,才會將三族聚齊,舉行祭祖之禮,瞬間將先知之位傳出,而通常,先知之位傳出不出四五日,便是老先知死亡之時。
“蠻山你不必自責,事情與你無關,老夫已經是活了五甲子之人,天命已盡,這副臭皮囊早就不堪重負,早晚都將化為塵土,已看淡了一切!如今,巫祖顯靈,讓我重歸於祖者的懷抱,對我來說,也是一種解脫與榮耀!”老者臉上滿是釋然之意,雙目之中,竟然帶著一絲虔誠之色。
“先知大人,我……”
然而,蠻山的話尚未說出,便被老者打斷道:“蠻山,你出去吧!盡可能將消息帶給每個族人!此次巫祖大會,事關重大!”
蠻山還欲再說什麼,聽出了老者口中的逐人之意,不敢忤逆先知之意,蠻山恭敬道:“蠻山定不負先知所托。”
言罷,蠻山一陣猶豫轉身向著洞外之處而去。
隻是,相比進入洞穴之時,蠻山的身軀似乎變的格外的沉重,或許並不隻是他身軀沉重。
就連一顆心,也都變的沉重。
祭壇之上,老者在蠻山離去之後,再也忍不住,在白羽驚慌的驚叫聲中,坐倒在地上,身上的氣息,也是瞬間減弱,呼吸之聲也是降低了不少。
隻是霎那間,老者的頭便垂了下去。
“先知大人!”
此情此景,令白羽神色大變,一聲驚呼,雙手不由的向著老者頸部按去,剛一接觸到老者的軀體,白羽的雙手便如同觸電一般的縮回,臉色更是白的可怕。
旋即,嬌軀之上柔和的白光頓時冒起,這原本極為陰森的山洞之內,瞬間被這白光照的雪亮,在白羽臉色潮紅之中,那雪亮的白光向著老者身上彙集而去。
然而,那白光在接觸到老者的身軀之後,竟被瞬間彈出。
白羽見此,神色再變,狠狠的一咬牙,朱唇之上,都是被其牙齒咬破,殷紅的鮮血,順著嘴角流下。
白光大漲,柔和的光芒將老者整個身軀都是包裹,在這白光的包裹之下,老者的麵容安詳,滿頭銀發飛舞。
但這白光卻是無法進入老者軀體之內絲毫,仿佛老者的體內,有著什麼在與這白光進行著抵抗!
“怎麼會這樣?”白羽的純淨的雙目之中,閃過一絲驚慌之色,眼角,一滴滴眼淚留下,臉上的潮紅更是瞬間退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可怕的蒼白,猶如紙金一般。
然而,無論白羽怎麼努力,白光依舊無法進入老者體內哪怕是一絲一毫。
少女的嬌軀突兀的開始顫抖,臉上,豆大的淚珠順著吹彈可破的肌膚之上滴下:“為什麼會這樣?”。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少女似乎不肯接受現實,雙手合十,在空中劃了一道符文,頓時其身上的光芒再漲,但這一次,這白光之中,帶著一種近乎妖異的嫣紅。
突然間,少女身軀大顫,身上的光芒瞬間潰散,整個人更是癱坐在地,一口鮮血吐出,氣息更是暴跌,這一刻,原本便透白的皮膚,更是白的可怕。
但少女卻全然不顧自己的虛弱,目光緊緊的盯著不遠處的身軀,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從心中湧出。
莫名的哀傷由心內而發,這股哀傷,其無比的熟悉,在其父母死的那一天,正是有著這樣的傷,感覺這樣的痛,這種痛是如此的真實。
多年來,其早已將這老者當為自己的親人,但眼下,自己唯一的親人卻失去了。
“嗚嗚!”
這一刻,在巫族之內,無比受尊敬的大巫師,竟如同一位無助的少女一般,抱頭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