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祭壇,乃是由一塊完整的青石盤刻而成,古樸滄桑,仿佛亙古便存在於此,經曆了滄海桑田的歲月,風霜在其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不少之處風化的更加圓滑,那一道道淺顯的裂紋似乎是樹木的年輪一般證明著其存在的久遠。
一切都極為樸素,沒有絲毫壓人的氣勢,祭壇之上,有著不少的血色符文,這些符文或是組成一頭頭惡獸,或是零星散落。
那一頭頭石頭雕刻的凶獸血槽之內,漆黑的血液已然幹涸,但卻使的那凶獸看起來更加逼真,仿佛隨時都可以從這石刻之中走出一般。
祭壇之下,上萬人雲集在此,這些人衣著多是以黑色為主,頭頂錦布羅雲紋飾,身上帶著各類的骨飾,腰間一邊是鋒利的苗刀,另一邊卻是獸皮酒袋,無論男女,很多都是赤裸著臂膀,顯得極其彪悍。
隻是這萬人,卻是隱隱分為三部,而個頭高大的蠻山,正是站在自己的部落之前,而另外兩族之前,卻是分別站著一男一女。
那男子年紀頗長,一雙眼睛猶如鷹鳩,銳利而飽含煞氣,看起來令人不寒而栗,此人,正是塔羅那一族的族長。
而對麵的女子,雖然個頭並不算高,身上也是沒有太多的飾品,但其卻散發著一種另類的魅力所在。
女子身後,不少古巫族人都是一臉炙熱的看著這位女子,沒有絲毫的褻瀆,有的隻是敬佩與羨慕,顯然,這女子在眾人心目之中,有著絕對的威望。
不過此時,這三位首領都是臉色嚴肅,非但是蠻山等人神色嚴肅,就算是一眾普通的古巫族人,也都是如此。
就在這時,所有的古巫族人,臉上都是帶著崇敬的火熱之色,目光齊刷刷的看向那祭壇之後的洞穴。
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之下,白羽、塔羅、烏那,三大巫師從那洞中徐徐走出,分別站在祭壇的中間,以及兩側。
不同的是,白羽臉上,沒有絲毫的喜意,有的隻是無盡的哀傷,而塔羅與烏那,卻是與之相反,凝重的神情之中,帶著無盡的期盼,眼底徜徉的,甚至是一股傲氣。
看著眼下目光之中帶著迫切的族人,白羽心中更是沉重,隨即深吸一口氣,大聲道:“承先知大人之意,繼承古巫一族萬年的傳統,巫祖大會現在開始,首先——祭祖!”
聲響不大,但卻是極為脆耳,白羽的聲音似乎逐漸在擴大,一聲聲響在四處傳播,一浪高過一浪,很快便如一聲聲奔雷,回蕩在這片天地之間。
這一刻,祭壇之下的萬人,頓時開始沸騰起來,或是高歌,或是奏樂,或是長伏在地,眾人齊聚,歡歌一堂,歡笑之聲竟是連周圍的流雲都驅散。
白羽看著眼下歡歌的族人,心中卻是有種說不出的哀傷。
便是這時,歡鬧中的人群突然讓開一條路,幾名壯碩的大漢走了出來,這些大漢幾乎每一位都是身如鐵塔,渾身上下肌肉遒勁,那鼓起的青筋猶如一條條怒龍一般,顯示著主人無與倫比的力量。
見到這些大漢出來,不少古巫族人都是滿臉羨慕與敬佩。
這些壯漢,每一個都是古巫族群的優秀獵手,每一位都是經曆過與猛獸的殊死搏鬥,那一道道傷疤,乃是古巫族人的驕傲。
這幾十名或是上百名壯漢並不是單獨出來,這些他們的肩膀之上,還扛著一頭頭體型巨大的野獸,這些野獸或是野牛,或是熊虎,或是獵豹,不一而足,林林總總,已然是不下百頭,這些野獸,有的甚至體軀龐大,重量更是駭人,但此刻,卻被人硬生生的抗在肩上,場麵說不出的震撼。
不少古巫女子都是翹首看著那一名名壯漢,心潮澎湃。
一頭頭野獸被帶到了祭壇之上,旋即一柄柄苗刀寒芒閃過,隨著一聲聲淒慘的獸吼,沸騰的鮮血不由的落下,被一眾古巫族人引入了那祭壇之內的血紋之中。
鮮血不斷的下流,祭壇之上那成千上百的血紋很快填滿,猩紅的鮮血在這血槽之中,散發著血腥之氣,但沒人感到不適,所有人目光中,都是帶著一種瘋狂的炙熱。
“當東方的朝陽升起,誰曾記得那咆哮的巫水,那裏曾彌漫著猙獰的血霧,那裏曾浮屍萬裏血河,曾經的人兒啊,你們何必如此拚搏,手中的苗刀已斷,背後的彎弓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