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莫師言並未注意到洞內尚且有著他人,或許其隻是知道那在洞內深處閉關的尹天嬌,但其不以為意,目光轉向不遠之處的牌位,莫師言並未有起身之意。
“師父,你真的淪為魔頭了嗎?你真的變成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了嗎?時至今日,玉虛宗地域之內已經有三千零七十人慘死,都是你下的手嗎?”
雖是在月光之下,天怮依舊看到莫師言身軀顫抖,臉上都是因痛苦而扭曲,顯然,這種結果,就算是他,也是難以接受。
“師父,如今的你,可否還記得,這是你不顧一切要守衛的玉虛宗,這是你不顧一切要保護的天下蒼生!”
死死的咬著牙,莫師言控製著眼角的濕潤。
莫說男兒無淚,隻是男兒之淚,一如其膝下的黃金。
聽到莫師言的話語,天怮心中也是微動,的確,心中多了一絲複雜的惆悵。
的確,道明一生未曾造成大錯,任職掌教一職之後,更是勵精圖治,也許是為當年之事贖罪,但無論如何,玉虛宗在其帶領之下卻是越見繁榮。
如此看來,道明有功。
隻是,當日僅憑自己的一念之私,便要置自己於死地,更是無情的催動天機劍對自己痛下殺手,如此,卻是有恨。
念此,天怮不禁沉思,自己的複仇之路,是否正確,難道真的要因道明一人,便要抹殺整個玉虛宗的存在。
的確,玉虛宗與自己有仇,無論是自己的父親,還是自己,都是被玉虛宗逼迫,而全中,最為直接的因果,便是因為道明真人。
當年,父親所為承罪的是他,揮劍滅殺自己的也是他。
但即使被驅逐出玉虛宗,凡天依舊未曾做過絲毫對不起玉虛之事,哪怕是最終受三大正道圍攻而死。
顯然,其父心中,尚且有著玉虛之位,否則以其曠古爍今的修為,想要覆滅一個元氣大傷的玉虛定然不是何種麻煩。
但父親卻未曾如此行動。
“父親,若是你,會怎麼做?”
天怮心中不由的問,隻是其並未發現,此刻的他,對玉虛宗的恨意卻是減少了很多。
“師父,你究竟在哪兒?”
莫師言的目光之中,帶著些許迷茫之色。
“師父,今日萬獸殿與神風穀都是來人,玉虛宗周圍所發生之事,已經太大,徒兒已經隱瞞不住,看他們的樣子怕是有所懷疑,師父,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師父,請原諒弟子的不顧師徒之情,弟子已經同意他們的提議,一旦他兩門發現師父的行蹤,如今已是可以除魔衛道!”
莫師言最後四個字,仿佛是從心底而出,甚至一旁的天怮,聽到之後都有種心中在滴血的感覺,而莫師言自己在這一刻更是抽空了氣力,癱坐在地。
天怮看著自己的舊友,心中不由的感歎,隻是便是在此刻,天怮的神色不禁變了變。
玉虛後山,不知何時飄來一片烏雲,將空中的圓月覆蓋,原本便陰森之地此刻更是變的陰氣直冒,周圍的蟲豸,都是停了下來,靜的可怕。
莫師言似乎也是注意到洞外的異狀,剛剛站起身來,卻聽見一聲大笑,頓時呆立當場。
“不虧是為師的徒兒,關鍵之時,一如為師一般大義滅親!哈哈!”
一陣黑風飄過,洞口之處卻是多了一人,其身周圍更是魔氣彌漫,宛如萬千鬼魂一般扭曲盤繞。
但這聲雄渾的聲音,卻是仿佛在耳邊環繞,熟悉無比。
魔氣散盡,高大的人影出現在洞口之處。
一身黑衣,怒容帶笑,隻是那原本已白的須發,卻是變的漆黑如墨,隻是這黑,卻是帶著一絲不正常。
道明的雙目,已然是一片漆黑,其麵容之上,一道道魔紋更是猙獰,看起來如同惡鬼一般。
“師父……”
莫師言看著眼前這熟悉而陌生之人,隻感到一陣苦澀,聲音更是低的可怕,似猶豫,似彷徨無助。
天怮臉色微變,心中更是被怒火充滿,目光緊緊的盯著對麵的道明真人,一股殺念,在心中激蕩而起。
那道明真人的目光透過莫師言,卻是在天怮所藏之處停了片刻,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卻是沒有說破。
天怮微微動容,自道明真人來此之後,其便清晰的感覺到一股勢在必得的殺機,這股殺機如同羅煞一般,仿佛是有著亙古的宿怨一般,更令天怮不解的是,其手腕的花瓣,似乎在道明出現的那一刻有了反應,一股淡淡的灼熱在花瓣之上散發而出,瞬間便令天怮感受到痛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