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家在這個時候說出這話,其實我一點兒也不意外,相反,如果他們一開口就表明投誠的意思,我心裏還有些顧忌。
我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淺淺的抿了一口,放下茶杯輕笑了聲道:先生這話有些為時過早,李家的南橘北枳固然厲害,這幾年李家坐大也是明擺著的。可觀風首觀雲,風雲尚有瞬變,這廟堂之上就更不用說了,坊間一些不懂朝政的人或許會認為李家現在已經將易齋壓的抬不起頭,可要清楚易齋此前把持廟堂那麼多年,沒有三兩三哪敢上梁山?
賊老頭麵色略有些尷尬,齜著大黃牙笑了笑道:沒想到王先生居然對易齋這麼了解,可否告知易相大先生為何會有如此大的信心?
我微笑著望著他,伸出右手的食指指了指天,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莫非王臣。
賊老頭咀嚼了片刻,眼前頓時一亮,恍悟道:原來如此。
說完他扭頭朝一旁側躺在木榻上的皇甫遊龍望去。
皇甫遊龍眯著眼睛有些慵懶的坐了起來,靜靜的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慢條斯理的開口道:壽臣此番來意,我大致應該能猜到幾分,隻是我皇甫家上下幾千人不可能僅憑著你三言兩語便與李家為敵。我皇甫遊龍可擔不起這個責任。來即是客,壽臣應當很少來我太市吧,這樣吧,我讓小女這兩天放下手頭上的工作領著你四處轉轉。
這是要趕人了?不對,他剛才似乎提到了他的女兒,難道是想?
我端起茶,手裏撥弄了片刻蓋子,抬頭微微一笑,道:甚好。
皇甫遊龍有些詫異的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對賊老頭道:老三,等會兒去給晴兒打個電話,讓她晌午前務必趕回來午膳。
賊老頭應了聲,跟我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皇甫遊龍的小兒子皇甫晴兒是他的幾個女兒中年紀最小的一個,按照資料上的出生日期推算,應該也就二十出頭。
二十歲,那可是如花似玉的年紀啊,這老頭也真舍得下血本。
我坐在椅子上不動聲色,臨近中午的時候,中廳外麵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人來沒瞧見聲音先傳進來了:有什麼事情不能電話裏說嘛,偏要讓我回來一趟。
話音剛落,一個穿著牛仔裝,紮著馬尾辮的女孩氣呼呼的走了進來。
過完煙癮的皇甫遊龍看上去還是很正常的,他略帶憐惜的喝斥了聲道:放肆,沒看到爹爹這裏有客人在,晴兒,爹爹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南宮府來的王壽臣先生。
那女孩有些不悅的打量了我一下後,冷哼了聲道:爹爹不會是介紹錯了吧,既然出自南宮府,為何又姓王?
我輕咳了聲,笑著道:妻內複姓南宮。
她恍悟的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那你豈不是個倒插門的女婿?
我心裏略有些驚訝,這女孩說話倒是口無遮攔,沒一丁點兒大家閨秀的樣子,都說這皇甫家的人蠻橫,這一點兒還真不假。
皇甫遊龍冷喝了聲道:住口,你平日裏在自己家人麵前無理取鬧就罷了,在客人麵前也這樣,真是太不像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