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他的右手丟給了他，強行壓製下內心的恨意，沉喝了聲：“黑炎。”
下一刻，黑炎麵色驚訝的站在我麵前，望著躺在地上絕望無邊的祝無雙，有些疑惑的道：“大人，這是？”
我麵無表情的望著地上的祝無雙，朝黑炎輕聲道：“給他止血。”
黑炎應了聲，走到祝無雙身旁從口袋裏取出了一個金屬藥瓶，隨後從裏麵倒出了幾枚白色的藥丸碾碎後塗抹在祝無雙斷裂的右臂上，繼而扭頭望著我道：“大人，容我先回去取點繃帶。”
我朝他擺了擺手道：“血止住就行了。”
隨即將緊攥著的拳頭背在身後，朝祝無雙道：“輪回槍哪來的！”
祝無雙就像沒有聽到我說話似的，躺在地上猶如死狗。
一旁的黑炎似乎是看出了門道，上前一把揪住了祝無雙亂糟糟的頭發，咬牙切齒著道：“大人在問你話！”
祝無雙麵色麻木的抬起眼皮看了看他，繼而將視線放在了陰沉無比的我身上，嘲諷般的笑了聲道：“回不回答又有什麼區別，反正都是一死。”
黑炎朝他冷笑了聲道：“我手下有個兄弟刀功不錯，據說能將人剮下五千片肉而不死。”
祝無雙眼神中露出了些許恐懼，繼而將視線投向我道：“王壽臣，你說話算話，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你給我來個痛快！”
難得，此時的祝無雙似乎是看出來自己難逃一死，也沒再下跪乞憐，反而硬氣了一回。
我冷淡的回應道：“沒問題。”
祝無雙這才鬆了口氣，我給了黑炎一個眼神，後者隨即鬆開了祝無雙的頭發。
祝無雙劇烈的咳嗽了一聲，抬起僅剩下的左手揉了揉頭發，聲音哆嗦著道：“槍，槍是李家幾個月前給的，據說，據說一共就六杆，都是根據之前的虛無槍改造出來的，威力比虛無槍還要大一些。”
我沉嗯了聲繼續問道：“九指是否與李家有勾結？”
祝無雙有些艱難的點了點頭道：“沒錯，這次李南橘南下其實就是他自己做的一個局，為的就是將你引出來利用輪回槍解決掉。”
我再次深吸了口氣，強忍著怒意，接著詢問道：“李南橘沒死？”
祝無雙苦澀的笑了聲道：“他壓根就沒有出中北海，來的隻不過是他的替身。”
替身？
我麵色極度陰沉的道：“替身怎麼可能與真人一模一樣？”
祝無雙搖了搖頭道：“這我就不清楚了，真的，王壽臣，求你給我個痛快吧。”
說完，他再次躺在了地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我朝一旁的黑炎使了個眼神，後者朝我湊了過來。
我附耳小聲道：“你那個刀功不錯的兄弟叫什麼？給他實實在在的來一套，記住，我沒來前他不能死，我得信守承諾給他個痛快。”
黑炎眼神驚詫的望著我，繼而又望向不遠處的祝無雙，估計是在盤算著這個人跟我有什麼深仇大恨，以至於我這麼一個向來喜歡以德報怨的人這次居然會下這麼殘忍的手。
離開瞳隕世界後，我回到了向離來前停放的車旁，望著麵前的車，喉嚨頓時就硬了。
說沒就沒了。
真的是。
想起了那訣別的一吻，我下意識的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嘴，發了好一會兒待，才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坐在車裏，我想了很多，幾乎將認識她之後我們見麵的每一個瞬間都在腦海裏過了一遍。
至於為了我擋槍的隱刀，至始至終我都不清楚他為什麼這麼做，既然他知道那槍的威力，之前為什麼不出聲阻攔我？明明可以不死的。
可惜一切都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
懊悔之前自己的衝動，懊悔自己的自負，懊悔所有的一切。
可惜，晚了。
望著放在汽車格子裏的那個牛皮的筆記本，想起了之前向離的緊張，她說這是她的日記本。
我顫抖著手將那本日記本抽了出來，也許這是她唯一遺留給我的東西了。
我打開頭頂上的燈，輕輕的翻開筆記本，整頁上隻寫了一句話：每當我思念你一次的時候就會寫下你的名字。
當我翻過第二頁時，我愣在了當場。
接著我瘋了一般完往後翻，一直翻到後麵的空白後，我的眼淚終於抑製不住的流了下來。
整個筆記本，幾乎密密麻麻寫著的都是我的名字：王壽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