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看見爺爺被吸進了一口井裏,而那口井,正好是爺爺說的古井……
等醒來後驚出一身冷汗,我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裏,當時我爹忙著操辦喪事,由我娘來醫院照顧我,從我娘口中得知,我連續睡了一天一夜,也就是爺爺死後的第三天,可把她給嚇壞了。
我匆匆忙忙的回到家,剛好見到我爹和風水先生選完墓地回來,我把我爹單獨叫了進去,然後將那個怪夢說給了他聽,順便提起了爺爺臨死前的交代。
我爹聽了我的話後,自然是不相信,還說我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因為爺爺的死,導致思慮過度。
見他不相信,我也沒辦法,畢竟喪事也辦了,親朋好友也來了,是騎虎難下。
隻是,我心裏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果然,當天下午在爺爺出殯的時候,就發生了一件怪事。
爺爺出殯時有八個人抬棺,我們稱之為抬棺匠,往往是由八個壯年男子來負責,因此又叫八大金剛。
就在爺爺的棺材剛被抬起的時候,突然從圍觀的人群中衝出來一個人,這個人一下子就撲倒在爺爺的棺材上麵,嘴裏念念有詞的說:“天皇皇,地皇皇,這人葬了天要亡,魍魍魎魎要發狂!”
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到了,甚至是沒來得及阻止,等我看清這個人的臉時,才認出他是我們村裏的瘋乞丐。
瘋乞丐大約有六十多歲的樣子,穿得破破爛爛的,聽說他在二十幾年前就搬到我們村了,一直居住在村南的那間破廟裏。
沒人清楚他的來曆,隻知道這個人神經不正常,剛開始還有人問起他是誰,瘋乞丐翻來覆去就一句話:“我是來給人收屍的。”
村民好奇的追問他給誰收屍,但他卻不說,又恢複了那副瘋瘋癲癲的樣子,大家也當他是胡言亂語,時間一長也就習慣了。
“天皇皇,地皇皇,這人葬了天要亡,魍魍魎魎要發狂!”瘋乞丐趴在爺爺的棺材上,嘴裏反反複複的就是這句話。
當時,眾人的臉色都變了,尤其是那些不認識瘋乞丐的賓客。
大喪之日出現這麼不吉利的話,換做誰都會不爽,我爹臉色黑得可怕,要不是手裏端著爺爺的靈位的話,我毫不懷疑他會當場發飆。
我見機趕緊走過去,把瘋乞丐從爺爺的棺材上拉了起來,接著就想趕他走,可是,瘋乞丐卻轉過身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力氣不是一般的大。
他用他那滿是汙垢的手,用力的捏了捏我的手腕後,仿佛是發現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繼而瞪大了眼說:“要死人了,要變天了!”
說完這句話後,不等我反應過來,他搖搖晃晃的就跑了,邊跑邊哭哭啼啼的,不小心還摔了一跤,很慌張的樣子,似乎是在畏懼什麼。
我想追上去問個清楚,卻被我爹叫住了,我爹瞪了我一眼,他旋即跟沒事的人似的,陪著笑安慰賓客的同時,又給八個抬棺匠每人派發了一包煙。
考慮到瘋乞丐是個瘋子,說的話不可信,大家隻當做是虛驚一場,沒太在意。
眼看吉時就快錯過了,八個抬棺匠齊齊吆喝一聲,躬下身子抬起棺材上路了,我則是走在最前麵給他們帶路。
一路上,那股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就好像是有人在暗地裏窺探著我一樣,我在心裏暗暗祈禱不要出事。
但是,終究還是出事了。
棺材還沒出村子的時候,突然我聽到一聲巨響,接著就聽見有人喊,不好,棺材落地了。
我急忙走到後麵一看,看到我爹和一個人吵起來了,那個人臉上全是疤痕,我認得他,好像是叫王疤子,四十歲左右,也是抬棺匠的一員,負責抬棺材的後方。
而棺材落地的一角正好是他負責的區域,難怪我爹會發這麼大的火。
在我們當地,有個習俗,那就是死者出殯的期間,在到達墓地之前,棺材是不能落地的,一旦落地,棺材就會接地氣,死者的靈魂會認為棺材落地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墳墓,長期盤旋在這裏不走,是很不吉利的。
“王疤子,我老陳家自問沒有半點對不起你吧。”我爹指著大聲王疤子質問道,氣得臉都青了。
王疤子自知理虧,擺了擺手,解釋道:“老陳,不是那樣的,剛才我抬到這裏的時候,好像是被給人絆了一跤,更準確的說是被一雙很涼很涼的手抱住了腳……”
說這話的時候,我發現王疤子不停的冒冷汗,目光裏透著恐懼。
“你什麼意思?”見王疤子越說越離譜,我爹火了,上前推了他一下,周圍送葬的人怕他倆打起來,急忙上前勸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