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賭場驚豔1(1 / 2)

當最後一艘貨輪駛離碼頭後,也帶走了碼頭一天的喧囂和疲乏,所有照明的燈光,在月亮浮出水麵的那一刻驟然熄滅,就像是一部正在高速運轉的機器戛然而止。

寂靜。

隻有黃浦江的波濤輕輕拍打在躉船邊緣的聲音,“嘩嘩”地奏響秋夜涼爽的弦音。

“大,大,大……”

“小,小。小……”

一陣賭徒們此起彼伏的叫喊聲,由遠而近地打破了這短暫的寧靜,從碼頭的躉船沿著跳板上岸,走出尚未上鎖的鐵門,很容易就能看到在大門的右邊,有一片低矮木棚搭起的房屋,其中的一間正敞著大門,昏暗的燈光和滿屋的煙霧若隱若現,再加上賭徒們亢奮和失望交織在一起的呼叫聲,使得原本應該靜謐的秋夜,突然變得焦躁和不安起來。

在這裏居然有人開起了賭場,而且這個小小的賭場裏,居然擠滿了這麼多人,外人一般是很難想象的。

距離這個小賭場不遠的地方,有一棵枝葉長得相當茂盛的大樹,樹腳下,似乎有三條黑影晃動著,他們像是在準備著什麼。

“準備好了嗎?”一個身材中等,長相白淨的年輕人,問了一聲自己的兩個同伴,看樣子,他是這三個人的頭。

他的兩個同伴再次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後腰上,然後點頭應道:“準備好了,勇哥。”

被他們稱為勇哥的年輕人叫於洪勇,今年二十出頭,雖然也是在碼頭做苦力,但長的就像白麵書生似地,但卻沒讀過書。當然,即使讀過書的人,臉皮也不一定都長的白,隻不過人們覺得皮膚白的人,一定是讀過不少書的。

於洪勇的皮夠白的,但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文盲。

“好,咱們進去。記住,到裏麵後,你們看我的臉色行事。”於洪勇說完,便帶頭朝賭場走去。

在賭場參加賭博的,清一色都是碼頭上的工人,這三個人也是一身碼頭工人的打扮,自由進出賭場應該沒有任何問題,但他們卻如此神神秘秘的,很顯然,他們是準備到賭場鬧事。

他們鬧事的賭場,是工頭吳刀疤開的,這個賭場開的有些年頭了,一般來這裏押寶的,都是吳刀疤手下的工人,因此基本上就沒人敢在這裏鬧事,除非你是嫌自己的命活得太長了。

於洪勇當然知道這一點,他的兩個同伴也知道,因為他們本來就是吳刀疤手下的工人,不僅是他們,其實一號碼頭上所有的工人都知道這一點,但這卻並不足以嚇倒於洪勇,因為他本來就是準備要拚命的。

準備和他一起拚命的,還有他的那兩個同伴。

於洪勇剛來上海不久,原本是想憑著年輕和一身的力氣,到上海來賺大錢的,但一到碼頭做工才發現,雖然工錢比在安慶翻了兩倍,不過每天三分之一的工錢要孝敬吳刀疤,說是保護費,還有三分之二,本來也夠糊口和少量積攢一些,但吳刀疤卻經常利用各種借口克扣工錢,這樣下來,於洪勇和大多數工友一樣,辛辛苦苦一個月下來,不僅沒有一個銅板的積蓄,而且經常要在吳刀疤那裏借高利貸度日。

背井離鄉的人,幾乎都是為了賺比在家鄉幹活更多的錢,既然辛辛苦苦下來同樣身無分文的話,那還出來混什麼?

忍無可忍之下,於洪勇決定反了。

決定和他一起反的,還有和他一起從安慶來的兩個工友,一個叫瘌痢頭,一個叫幹豆角。那個叫瘌痢頭,卻長了一頭的黑發,而幹豆角竟然生得虎背熊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