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立誌選擇了第二種方案,就是他親自拿著畫去李朝陽家裏,就算李朝陽不給自己這個麵子,也總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得罪了薑寶山。
劉立誌沒有提前給李文娜打電話,在進小區的時候著實讓保安問了一通,就算是劉立誌說出李文娜的名字,保安還是不讓進,為了不打草驚蛇,劉立誌無奈之下使出必殺技,塞給保安二百塊錢,這還被保安扣了駕駛證和行車證,登記了一番,才把劉立誌放進去。
時間才晚上八點一刻,這個時間一般人都睡不了覺,而是直接把車開到了她樓下,薑寶山在車上等,他自己硬著頭皮帶著畫去敲了李朝陽的家門。
敲了好長一段時間,門才被打開,李文娜探出頭見是劉立誌,著實吃了一驚,慌到:“你怎麼來了?”
劉立誌尷尬一笑,由於剛才敲門時候的緊張,滿頭大汗還沒來得及蒸發幹淨,趕緊用手抹了一把,憨笑道:“我……我來看看李叔叔!”,李文娜看了一眼他手裏的東西,心裏明白了一半,也不讓他進門,瞪著眼道:“劉立誌,你這……你怎麼不提前打個電話?你不是上午就回去了麼?菲菲姐呢?”
一連串的問題讓劉立誌不知道從何說起,站在李文娜家門口,他就像賊一樣,不時的回頭看看,生怕有人看到他一樣,劉立誌使勁喘了口氣,說:“是這樣,娜娜,我上午是回去了,下午這不是又回來了麼……”
“娜娜,誰啊?”屋內的李朝陽衝著門口喊了一句,李文娜回頭說:“爸,是劉立誌!”,李朝陽一邊往門口走,一邊說:“小劉來了,你怎麼不讓他進來?”
劉立誌鬆了一口氣,等依菲把門打開,閃出一條路,李朝陽也正好走到門口,劉立誌趕忙上前一步,伸出手,畢恭畢敬的說:“李省長,我來看看您!”,李朝陽掃了一眼劉立誌左手拿著的東西,不動聲色的說:“進屋吧!”
跟李文娜的母親問了好,劉立誌坐到了李文娜家的沙發上,他本以為李文娜家裏應該是富麗堂皇,就算不富麗堂皇,至少也應該寬大宏偉,可真正進了門,他才發現,常務副省長的家也不過如此,跟普通人家沒啥區別,但時間和地點都容不得他仔細參觀,等李夫人把茶水放到茶幾上,李朝陽便發話了:“小劉,這麼晚了,你過來有啥事麼?”
劉立誌咽了一口唾沫,雖然跟李朝陽見了不止一次,而且前幾次見他都不緊張,但這次他卻坐如針氈,渾身沒有一個舒服的地方,李文娜識趣的走開了,劉立誌便更緊張了,麵對李朝陽,他真不知道這話該怎麼說出口,糾結了幾秒鍾,他才慢吞吞的說:“李省長,是這樣,我……我知道您對字畫有研究,這不……我們局長托我給您捎了一幅畫!”
說著,他把畫擺在了桌子上,正打算打開,李朝陽把手輕輕的按在了畫上,讓劉立誌心裏咯噔一下,李朝陽輕飄飄的說:“小劉啊,你們局長是誰?哪個局長?”
雖然自己去了招商局李朝陽是知道的,但一個小小的海明市招商局的局長,李朝陽肯定不知道,而且劉立誌也沒說清楚,所以他感覺自己被動了,而且被動的還不輕。
那幅畫靜靜的躺在桌子上,劉立誌尷尬的笑了笑,說:“我們局長姓薑,薑寶山,海明市招商局。”此時的劉立誌,說話都沒了思路,更不要說如何去組織語言。
李朝陽貌似不高興了,板著臉問劉立誌:“你大晚上的到我這裏來,就是為了送畫?”
相對於劉立誌,李朝陽的話要直接的多,身為一個副省長,他一眼就能看得出劉立誌的意圖,而劉立誌麵對李朝陽的威嚴,一點說假話,編理由的勇氣都沒有,輕輕的點了點頭,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沉默了一會,李朝陽一本正經的說:“小劉啊,這幅畫我可以收下,但我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收下並不意味著我就要了,你回去以後轉告你那個薑局長,你就告訴他,他離處分不遠了,你就說我說的,原話告訴他就行!”
劉立誌剛才緊張的汗還沒下去,這下又出了一身的冷汗,這身冷汗讓他坐立不安,完全沒有了主意,本來他是替薑寶山來送禮,結果給他帶回去一個處分,這要是真把薑寶山給處分了,自己以後可怎麼過啊?在城管局把人家陳大江給弄到了監獄裏,在招商局又給薑寶山帶了個個處分,這不成了掃帚星了麼?
李朝陽似乎看出了劉立誌的緊張,接著說道:“你也別緊張,現在的形勢這麼緊,你們局長還頂風作案,這畫我要是不收,你回去不好交代,可我要是收了,我就是受賄,身為官場的人,你應該明白啊,你這麼年輕,唉!”
看上去李朝陽對劉立誌很失望,這是劉立誌不想看到的,曾經還幻想著李朝陽能給自己使使勁,在官路上往上爬一爬,可現在看來,別說是爬,搞不好原地踏步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