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延鵬和李兆強上高中那會兒是同班同學,三年高中,他倆當了兩年的同桌,當時兩個人堪稱是班裏的學霸,從來沒出過前五名,學習上拚的你死我活,但生活上杜延鵬卻給了李兆強很大的照顧。
杜延鵬是濱城人,上輩就在濱城紮了根,家庭條件可以說比較優越,但李兆強就不一樣了,雖然也在濱城上高中,他的上一代卻不是城裏人,父親擺攤賣水果,母親在一家公司做保潔,那個年代能在城裏生活的人,一類是土著,要麼是城裏的工人階級,要麼是知識分子,經濟條件比較優越,另外一類就是進城務工人員,幹些雜七雜八的零碎活,為的也是養家糊口,但李兆強家裏弟兄四個,經濟上非常拮據,上高中那會兒吃了上頓沒下頓,杜延鵬經常給李兆強往學校帶吃的,正因如此,李兆強跟杜延鵬格外的親切。
吃飯的時候杜延鵬無意問李兆強最近忙不忙,李兆強說,自從進了發改委就沒有不忙的時候,這段時間全省各地到處跑,搞重大項目調研,今天坐這裏吃飯,可能明天就在外地了。
本是一句牢騷話,杜延鵬卻上了心,他想到了劉立誌,便問李兆強海明市去了沒有,李兆強說下周去,杜延鵬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等酒足飯飽,杜延鵬安排了一個喝茶的場,其實在飯局上李兆強就覺得杜延鵬可能有事,當著大家夥的麵也沒細問,杜延鵬這一叫他喝茶,自然心神領會,送走了別人,兩個人坐到了茶室一個包間。
“說吧,什麼事?”李兆強開門見山。
杜延鵬笑了笑,說:“行,不愧是發改委的領導,我這點花花腸子都被你看破了,既然你都看破了,我也沒必要拐彎抹角,我有個熟人在高鬆縣招商局,幹工作沒得說,隻是賢才不得誌,混到現在才混了個副科級,我尋思你要是去高鬆的話……”
“行了,行了,別說了,我說老杜啊,你身在紀委燈下黑啊你,這不是明擺著讓我犯錯誤麼?我可不上你的當,萬一哪一天你請我去紀委喝茶,把這事一公開,我這烏紗帽可就完蛋了,不行,不行,說什麼都不行。”李兆強不管三七二十一,說起話來不管不顧,還真像那麼回事。
杜延鵬當然知道李兆強這是在故意諷刺自己,他抬手指了指李兆強,故作正經的說:“你少跟我來這一套,你以為你不幫我你就沒事了麼?小心我明天就抄你辦公室!”
“哈哈……抄,你現在抄才好呢,就怕你老杜沒這個膽!”
外人聽起來覺得這兩個人像是再鬥氣,但實際上他倆說話向來就是這個味道的,不相互刺激對方,仿佛接下來沒法繼續說話一樣,看誰刺激的狠,那誰就剩了。
杜延鵬今天可不想亂起來沒完,他給李兆強倒了一杯茶,說:“行了,別沒正事了,你到底去不去高鬆?”
李兆強笑了笑,說:“你說了算!”
“操!”杜延鵬爆了個粗口!
“老杜,到底你啥關係啊,至於讓我出麵,你自己一個電話不就完了麼?”李兆強說的倒是實理。
杜延鵬歎了一口氣,說:“不是我的關係,是你弟妹的關係,我要是能出麵,我就不麻煩你了,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要是去高鬆,你就當著他們縣委書記的麵提一提就好,別說是我,就說是你的關係,咱不求怎麼提拔,隻要不為難他就行。”
李兆強也知道這麼做不合適,但杜延鵬是紀委的,又是自己的老同學,這種事不可能拒絕,況且就像杜延鵬所說,提一提便可,隻是這提一提三個字裏麵的學問就大了,怎麼提?在什麼場合,用什麼方式去提?提到什麼火候?這都是要提前想到的。
“如果我去海明,縣招商局的同誌肯定要跟著的,跟他們縣委書記提一句倒是好說,隻是你跟我說的這麼含糊,我弄不明白啊!”
杜延鵬一想,也是,便把劉立誌的事跟李兆強說了一遍,無非就是套用了潘曉燕說的那些,李兆強別的倒是沒太在意,隻是說道神海集團的時候,他插了一句:這麼說來,這個劉立誌把神海集團給弄到高鬆去的?
杜延鵬說:“你可以這麼理解,但我覺得這件事單靠他自己一個人,有些夠嗆。”
“行,我知道了,看情況吧,到時候有機會我一定按照您的吩咐去辦!”
杜延鵬把李兆強單獨約出來可不單單為了劉立誌這一件事,倆人又談了些別的,晚上十點才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