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晉帶著沉重的疲憊驅車行駛在回家的路上,連日來的調查令他心力交瘁。
夜色朦朧,在昏黃的路燈下看到那個中年女人肩膀上撐著個扁擔,前後各挑著兩袋沉甸甸的廢紙垃圾,胸前依然掛在那塊紙牌。
女人穿著衣衫襤褸低著頭走在路上,肮髒的衣服不覺意擦過某個下班白領的西裝,白領對女人冷嘲熱諷,女人彎下腰道歉,幾乎要跪在地上。女人臉上有著深入骨髓的絕望,滄桑的臉頰上還殘留著淚痕,那白領顯然沒有察覺,羅晉從車窗邊看著她,露出了自責的表情。
第二天早晨,那個女人如往常一樣跪在了警局門前,胸前依然掛在那塊紙牌:抗議!還我真相!我的女兒張悅林是被殺害的!
這一天,形色匆匆的白領如往常行過,繁雜的車水馬龍如往常穿梭,好像誰也沒有注意到女人的存在。
……
三天後,李誌才拿著一籃水果來到醫院,得知汪含雪從昏迷中恢複。
汪含雪所在的病房在六樓最盡頭的房間,李誌才敲了敲門走了進去,但令他覺得奇怪的是,病房裏隻有她一個孤零零地坐在病床上,一個來探病的家屬都沒有。
“你來了,李警官。怎麼不用工作嗎?”她看到李誌才進來的時候,臉上洋溢起微笑。也許是過度受驚的關係,她的臉色憔悴了不少,雖然臉上恢複了血色,穿著病號服,看上去仍十分清瘦虛弱,但微笑十分溫暖,仿佛帶著孩童的天真,但經曆過之前的事情在看來倒像是在強裝堅強才故意擠出來的微笑。
“托你的福,我被辭退了。”李誌才開玩笑地說。
“怎麼可能!”她訝異地說。
“沒有,我是逗你的,隻是被停職而已,過一段時間就複職了。”他說。
“真是對不起了,因為之前的事情……”她欲言又止。
“沒關係,我知道你也是被人指使才這麼做的。”李誌才繼續說,“怎麼就你一個?你的家人呢?”
電視機播放著綜藝節目,但看得出她的臉上沒有笑意。
“我的丈夫和孩子都在外地生活,我是不久前才被調派到這裏工作”她回答,隨手關掉了電視。
“那你一個人在這裏生活應該很不容易吧。”李誌才從籃子中掏出了一個蘋果,轉頭望向她,她微笑著點了點頭,李誌才拿起了小刀開始削皮。“怎麼樣,身體好點了吧?”
“嗯,醫生說,再休養幾天就可以下床活動了”汪含雪從李誌才手中接過了一塊被削得十分粗糙幾乎沒有了一半果肉的蘋果說,“我想說你真的很不會削蘋果欸。”
“我一個人生活慣了,不經常削……”他不好意思地解釋道。
汪含雪忍俊不禁地看著他,把小刀和剩下沒削完的蘋果接過去,“還是讓我來吧。”
看著汪含雪坐在病床上卻專心地在削蘋果,李誌才如坐針氈,隻能幹咳兩聲,故意岔開話題說:“這附近還挺安靜的嘛。”
對方並沒有理會,很快她就吧蘋果削好,果皮薄如蟬翼,與李誌才那厚厚的“傑作”完全不一樣。李誌才接過她切好的一小塊蘋果,“你的丈夫娶了你應該很幸福吧。”
“過獎了。”她的表情露出了一點落寞,可能是在思念在遠方的家人,但很快又恢複正常,接著說,“之前的事情,真的是謝謝您了。”
“沒有……這些都是本職工作。”李誌才慌張地應答道,因為汪含雪突然轉換了話題,讓他感到措不及防。
“如果不是多虧了李警官你,我可能已經死了。”她說。
“真正救了你的是你的堅強。”李誌才咀嚼著果肉繼續說,“其實我這一次來找你還有其他事。”
她似乎明白了什麼,立馬問道:“是關於那個人的事情嗎?”
李誌才看見她低下了頭,似乎不想再記起這件事,他當然明白汪含雪的苦衷和感受,但現在需要的是更多新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