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信息的李誌才趕到了醫院,醫院的大樓已經漆黑一片,門口已被封鎖,但不見警車。
手機上突然傳來“gost”的一條簡訊:找到鑰匙。
今夜看到的月亮,也真是淒涼,也像我一樣的孤獨在黑暗掛著,抱著冰冷冷的寒光活著。那一棟棟鋼筋水泥的建築,像是一座座墳塋,這冰冷冷的月光,映射這空蕩蕩的街道。
無法忘卻在黑暗回廊中徘徊的神秘身影,似魅影似夢幻,當他往著那個像是在舞夜的人影奔去,如同雲煙般在他的麵前消逝,又在某個黑暗的角落隨風輕舞,那個讓他難以忘懷的身影,像刀劍像爪牙,撕扯過空氣,彌漫在空間中令人窒息的血腥氣味。
穿著白色大褂的醫生,黑色的瞳孔流出瘮人的紅,被粗繩懸吊半空,額頭被用螺絲刀鑿開一個大洞,嘴角被用針線縫上,咧開一張詭異的笑容,在腳下的半空,誰人偷偷放上了一把雨傘,鮮紅的血像雨點般向雨傘打來,伴隨著“淅淅”的聲音,地板濺滿了芝麻粒的血點。
在屍體身後的屏風,窗外敞開的窗,吹拂起輕薄的窗簾,伴隨著如低訴般聲音的風聲,還有交雜的烏鴉哀鳴。那張隻露出床尾的病床,倒映著深邃的月光,一雙煞白的小腿偶爾傳來輕微的震動平躺在上麵,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將懸吊的屍體推開,搖晃的屍體拉下的長影,在潔白的月光之下,像是個古老的擺鍾。
心跳加速,腳步放慢,走到屏風旁邊,在那張床的另一頭,冰冷的月光照射在她清純的臉上,喉嚨和手腕被割開一道裂口,鮮紅將白色的病護服與床單染紅,兩具烏鴉的屍體趴在地上,血滴在鳥頭上。被血腥味所吸引的烏鴉,站立在窗台。
銳利的爪子刺破她白皙光滑的臉頰,用鳥喙在她的肌膚上來回探索,然後,一張一合,夾住了一小塊血肉往外叼,嘴角被立即撕開了一塊空洞,藉由月光看到黑色與紅色交織的皮肉之下,一抹乳白色的牙齒。
烏鴉不知滿足,在她的眼眶上來回雕琢,當他站在屏風的旁邊斜眼望去,一隻漆黑的烏鴉叼起了纏滿了血管與神經圓滾滾的眼球珠子,眼眶隻剩下一個深淵般的血窟窿,那隻棕黃色的瞳孔在離開眼眶之後仍然死死地盯著他看。
注意到他的接近,烏鴉才開始不安地拍打著翅膀倉惶逃離,但她的臉龐已經千瘡百孔。雙手交合在腹部,托著個小木盒,木盒上有精致的雕飾,旁邊還有條發條,像是古老的八音盒。他帶著謹慎和不安,終於還是將盒子打開。
在安靜的空氣中,傳來了一陣輕快的歌聲,在兩具屍體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恐怖。八音盒的內壁刻著一行小字,他湊近仔細去看:badge(標誌)and next in 504(下一個密碼在504號病房)。
第一條鑰匙。
他馬上衝出了了病房,破碎的燈管在頭頂上閃爍,一絲絲的電光,炙烤著空氣中血腥的氣味。一股酸臭氣味從不遠處的病房裏傳來,他深吸了一口氣,撩起衣領遮住鼻孔和嘴巴衝了進去。
鏽跡斑斑的老式收音機,豎起銀白色的天線,喇叭中播放著永無止境的雜音,偶爾能夠聽到說話的聲音,但馬上又消失。地板上布滿了玻璃破碎的碎片,散發著酸臭的粘稠液體,病床的鐵架觸碰液體騰起一縷白煙,液體沾染在鐵架上開始快速溶蝕。
他提防著腳下的強酸,小心地往病房裏麵走去,靠門的兩張病床上,兩具已經腐蝕了大半的屍體像行李一般隨意放在床上。在病房最裏麵的那張床上,雜音傳來的地方。
即使捂緊了鼻子,仍然能聞到那強烈刺鼻的味道,心裏開始退縮,但心想汪含雪還被關在那個隨時會奪取她生命的地方,隻好硬著頭皮上。
被強酸嚴重腐蝕的臉龐,已經分不出相貌,沒有了雙眼,沒有了鼻梁,臉上隻有一大攤斑駁濃稠的爛肉,以及一張被用開口器撐開的嘴巴,一條軟管深插入喉,在喉嚨上頂起了一小塊,軟管的另一邊連接著數十根輸液管,輸液管的盡頭是一瓶接一瓶的強酸,軟管將吊瓶中的強酸灌入身體,肚子隆隆鼓起,像是一個充氣了得氣球不知何時會爆。
他快速地拿起了他手中的第二個八音盒,沒來得及打開就往門外衝,屍體激烈地晃動了一下,在他剛跑出門口的時候,“呯”的一聲,從房間內傳出,出門的瞬間,用餘光瞄到漫天飛灑的液體濺滿了整塊天花,然後是血腥與酸液混合的惡臭氣味,仿佛連空氣也會腐蝕。
他一直跑到樓道才敢打開,死寂的樓道再次傳出動聽的旋律,昏黃的緊急燈照射著他,內壁上依然刻著一串小字:unicorn(獨角獸)and next in operation room(下一個密碼在手術室)。
第二條鑰匙。
還沒到手術室,整條長廊就彌漫著沉重血腥的氣味,他遠遠望去,手術室的門口兩邊,掛著兩個看不清楚的東西,像是人的輪廓,但形狀也太過怪異了。
他慢慢地走近,月光緊隨著他的腳步,在視線中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清晰。兩具被攔腰截斷的屍體,上半身被用繩子勒緊了脖子掛在門的兩邊,兩條下肢像無力的醉漢癱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