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裹上條毛毯穿著雙拖鞋就走到菜園去了。幾個星期不見,紫蘇葉都瘦了好多。那棵石榴樹上的葉子也被冬風摧殘得差不多要光了。我坐到台階上,腦子裏在不斷地想著:要是我也有一個菜園,那麼我會選擇種些什麼呢?梨樹還是蘋果樹?
在等待列雨的這十幾分鍾裏,我一直在想著關於菜園的問題,我不知道自己是真的這樣想,還是是為了將一直擾亂著我的思緒的問題拋之腦後。我想大概是偏於後者吧。
列雨看到我的時候的樣子不禁讓我覺得站在她麵前的是隻怪物。
“哇,你怎麼可以穿成這樣坐在外麵呢?快給我進去!”然後在她的拉扯下,我極不情願的回到了家裏。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裏,列雨完全充當了我媽的角色。先是嘮嘮叨叨的叫我去穿上厚得不能再厚的的棉衣,再是嘮嘮叨叨的跟我講著這幾天所發生的新聞。
當我穿著一身厚得嚇人的衣物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時,列雨變得有些猶豫了。
“那個……”她支支吾吾地說,“我……”
“我想起來了。”我知道她想說什麼,所以我直接把話接了過來,“什麼都想起來了。”
她深深歎了一口氣,沒有麵對我說,“那麼你打算怎麼辦?”
“去警察局,完成口錄。”我頓了頓,“就是把那天所發生的一切都說出來。”
列雨有點震驚,但她控製得很好,表麵上很難看出來。
“凶手還沒有找到,你出現應該有很大的幫助。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隻想說:別總是排擠列文,他和你一樣,是見證者。”她轉過頭來看著我,她的眼睛忽地閃出了一絲淚光,轉瞬而逝。
其實我有的時候很害怕,我害怕任何一個看上去能傷害我的人,害怕任何一件看上去能傷害我的事。我總是努力的去避開。
在這成千上萬種害怕中,我最害怕的便是最好的朋友的眼淚,那是一種軟弱的表現。
我不希望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傷心,所以我害怕。
但世界上沒有永遠快樂的人。
車子緩緩停住了。
林清枳從車上下來,揮手讓那部車離去。她在原地掃視了一眼四周,這裏依舊荒涼啊!她這樣想著,提著那籃重重的東西,朝前走去。
腳下是深深的草,踩上上麵會不時發出幾聲微弱的聲音。她小心翼翼的走著,直到一個圍牆邊的門前。她從籃子裏拿出幾把鑰匙,選中其中一把,伸進了鎖眼。
那扇高大且堅實的大鐵門瞬間變禮貌了,緩緩地向內移動著,向外來的人呈現著裏麵的一切。
一棟華麗的建築。
這座建築物的精美的雕塑足以讓任何人留連,全都是手工精雕而成。是不是還能從幾幅刻畫在內大門的壁畫中發現一絲閃亮的光影。
那些,是鑽石。
這裏所有的一切,都似是與童話中的宮殿息息相關。那剪裁優美的樹,那緩緩流動的小溪,還有那美得不真實的被鑽石裝點著的,所謂的宮殿。
一條小溪橫截在外門與內門之間,它無時無刻在圍繞著這座華麗的建築物流動。而唯一能通往那似宮殿一樣建築物的,則是一座散發著古老的氣息的小橋。
圍牆裏的一切,與外麵的荒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但除非你真正能踏入那扇大門,才能知道。也就是說,除了它的建造者和擁有者,沒有人會知道在這塊曠野大地上隱藏著的一切。
林清枳向上提了提她的籃子,然後熟悉的走上了那座拱橋。
在她的身後,那扇高大的鐵門“砰”的一聲,緊緊關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