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為李常勝是去找仇人複仇,沒想到就隻是去找妻子的墳包,人都死了,守著一堆土有什麼用?”蘇憶坐在雲上,撐著頭看向杜若,疑惑地說道。
“誰知道呢,”杜若打了個哈欠,“凡間癡男怨女的心事,我可不懂。”
“你不是說什麼斯人已逝,何苦執著,聽上去挺有道理的,你怎會不懂呢?”
“書上不都是這樣說的嗎!”杜若笑嘻嘻地說道。
蘇憶惆悵地搖搖頭,拿過簿子翻看下一隻鬼的生平。
“小蘭,享年十六,病死。”
“沒了?”杜若正等著蘇憶繼續說,等了許久卻無下文,不由得問起來 。
“沒了。”蘇憶把生死簿遞給杜若。
蘇憶和杜若下了雲頭,站在一座高門廣廈的宅院前。
“蘇憶小心,這小蘭似乎怨氣挺重的。”杜若見那宅院被一團黑氣籠罩,提醒著蘇憶。
蘇憶也注意到了那團黑氣,“一個十六歲的姑娘哪裏來的這麼大的怨氣?”蘇憶搖頭表示不解。
兩人進到府中,便看見四周皆掛著紅色的燈籠,燈籠上貼著大紅的喜字。院中坐滿了男女老少,有說有笑。蘇憶把一根筷子從一個人的手中抽出,那個人卻似沒有發現般,繼續用一根筷子夾菜,可是怎麼也夾不起來。
蘇憶笑了笑 ,把另一根筷子也抽了出來。那個人仍然沒做任何反應,直接用手夾菜,這下倒是方便多了。
“一拜天地--”
蘇憶與杜若對視一眼,便朝第二進院子走去。
“二拜高堂--”
蘇憶和杜若從擠滿人的門前,好不容易才擠進去。在這中元節裏,卻被布置得喜氣非常的房子,廳上主位坐著兩位行將就木的老人,大廳中央一身喜服、手卻不停顫抖的新郎,以及笑個不停的眾位賓客,一切都顯得十分詭異。
“夫妻對拜--”
“少爺,不,夫君,以後小蘭便是你的人了。”身穿鳳冠霞帔的新娘,拉著新郎的手,激動地說道。
新郎咽了口口水,害怕之情溢於言表。
“丫頭,玩夠了就隨我們回地府,你沒看人家那麼害怕嗎?”杜若看這情況就大概明白了一二,這不就是逼婚嘛!
小蘭揭下蓋頭,瞪了杜若一眼,方又深情脈脈地看著新郎,安慰道:“夫君別怕,小蘭不會害你的。小蘭是專門為你回來的,以後我和夫君,還有老爺夫人,會永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蘇憶看了眼小蘭的“少爺”,年紀看上去大概三十多歲,麵對著小蘭的深情,眼裏除了驚恐還是驚恐。
蘇憶環視一周,除了那群詭異的賓客和兩位老人,還少了一個人:“你把人家的夫人弄哪裏去了?”
“隻有小蘭才能做少爺的夫人,那個賤女人,早就該死了。我已經殺了她了。”小蘭不屑地說道。
“夫人!”新郎聽到這句話,終於是扛不住了,整個人癱倒在地上,眼裏除了害怕,還出現了別的什麼。
“夫君,你怎麼了?”小蘭蹲在新郎身旁,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
“走開!”新郎推開了小蘭。
“少爺,少爺生氣了嗎?少爺不要生小蘭的氣,這個世上隻有少爺真心對小蘭,少爺不要生小蘭的氣好不好?”小蘭跪在地上,言辭懇切地求著少爺原諒,鳳冠上的珠釵也因為動作太大掉下來幾隻。
杜若最見不得女子哭哭啼啼,隻得道:“我說你就和我們回地府吧,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
“你知道什麼!”小蘭生氣地一拂袖,房中突然刮起一陣大風,門窗被吹得獵獵作響,杜若和蘇憶也被吹得後退兩步。
“少爺,你不是說過這輩子隻對小蘭一個人好嗎?你不是說過考上科舉之後要娶小蘭的嗎?小蘭沒有等到你回來,但小蘭現在回來了,你為什麼不高興呢?”小蘭邊哭邊說,十分傷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