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勉強仰起身，隻見他將那隻帶有暈輪指紋的手，在自己胸前用力一摁，他的臉色當即便恢複了血色，身上的寒氣也褪去了大半。
雲霄等人見小怪恢複神色，不禁大喜，隻以為小怪沒事了。包子胖高興的驚呼了起來：“你這兩尺兒，真是嚇死我們了。”
“我沒事了！”小怪淡淡一笑，他笑得頗有些勉強，顯然身體還很虛弱。
他雖然掩飾的很好，可這一切卻逃不過雲霄的眼睛，他徑直問道：“這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你為什麼一直不告訴我？”
小怪抬起頭，看著雲霄的眼睛。那雙眼睛，好像自己說什麼，都能被其看穿一般。眼見雲霄這一關是過不了了，他索性直說道：“從我認識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這一天終究會來，隻是，我沒有想到，一切會來得那麼快……”
小怪坦言相告，雲霄才終於知道小怪這病的根源。
小怪身體內曾被植入兩大神書，因而生得非常瘦弱，而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兩大神書，會對小怪造成相當大的負荷。可以說，當年神書植入他身體後，他的壽命就已經縮短了。
三年前他為了求助赤虎拯救雲霄，不惜用自己十年壽命救活白姬，白姬是救活了，可也無形中催化了小怪病情。
塵歸塵，土歸土，用小怪的話來說，兩大神書和鼻涕結界，都是萬之神的產物，每一代被植入神書和結界的人，壽命都會折半。沒有辦法，這就是一個身為醫修的人，應該做出的犧牲。
沒有這樣的覺悟，便得不到萬聖之神的認可，兩大神書自然也無法植入醫修體內。小怪如今的年齡，已經二十有餘，加上三年前消耗的十年壽命，他已經算是一個年近花甲的老人了。
講到這裏，小怪慘淡的笑了笑，道：“想不到，我的所有壽命加起來，也就隻有六十多歲。”
“告訴我，該怎麼救你？”雲霄的眼神告訴小怪，如果有能救小怪的辦法，就算是刀山火海，他雲霄也一定不會退縮。
半晌，小怪才露出了一抹無邪的笑，他伸了伸攔腰，看起來很輕鬆地說道：“不用救我啦！”
小怪很隨意的說出的這句話，像是一把刀紮在雲霄的心口一般。他緊緊地攥著拳頭，這一刻，他恨透了自己。他甚至在想，如果他和小怪的命運能夠顛倒過來，那該多好。
他情願替小怪去死，可是在生命和病魔麵前，永遠沒有誰能替誰這一說。
雲霄衝到小怪跟前，一把抓住小怪的衣領，他幾乎是帶著一副哭腔在對小怪吼：“說什麼不用救我啦，啊？你不要忘了你活著的使命，你活著不單單是為了拯救別人，那些你還沒有完成的事，難道你要拋下不管嗎？”
雲霄的聲音很大，也不知是雲霄的言語感染了眾人，還是他們看到小怪即將離他們而去，而感到悲傷，在場的人，包括陳血這個硬漢子，都抽泣起來。
小怪沉默了，雲霄的話，好像提醒了他，家族被滅門的事情，他還沒有查清楚，很多事情他還沒有做完。
可是，身為醫修的他，心裏也清楚，自己的壽命將至，這身體虛寒之狀，正是萬聖之神要回收兩大神書的前兆。他敢和雲霄一起和天鬥，和地鬥，但他沒有辦法和自己的宿命鬥。
“人家都這樣了，你還對人家吼。”小怪被雲霄說的內心一陣難過，可是他卻沒有發作，他不想讓同伴看到自己絕望的表情。他偽裝得和往常一樣，想要賣個萌，逗大家笑一笑，可此時，卻沒有一個人能笑得出來。
雲霄肺都快被氣炸了，可這一次，他竟沒有再大吼大叫。隻見他慢慢站直了身子，繼而深吸了口氣。靜了片刻之後，一道血紅的尖骨，忽然從他胸前刺出，鮮血飛濺，所有人當即傻了眼。
“放棄，很容易，真的很容易。”雲霄挺拔的身軀，直直的佇立在小怪麵前，他說完話，又一道尖骨猛地從另一側刺出，鮮血將他的衣服浸濕，雖然疼痛難忍，可他卻依然咬著牙關：“生命對我們來說隻有一次，放棄太容易了。你可以放棄，我雲霄也可以。你可以放棄自己的生命，我雲霄也可以放棄自己這一輩子想堅持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看小怪依然無動於衷，雲霄手中忽然竄出一把尖長的骨劍。這一次他沒有再說話，而是舉起纏繞著血火的骨劍，徑直往自己的心口刺去。
所有人都傻了眼，已經忘記了去阻止雲霄。
“我想活著，我想活下去，雲霄你不要這樣……”小怪哭喊著撲了過來，可還是遲了，骨劍已然從雲霄的心口穿了過去。血火將雲霄的皮肉燒得焦黑。咣當一聲，雲霄徑直應聲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