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來越深了。
山林裏夜蟲的叫聲也越來越肆無忌憚。
除了鷓鴣聲外,山林深處不時還會傳來幾聲狼嚎的聲音。
毫無疑問,在野外過夜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青姨,我怕。”
“沒事,有青姨在。”
躲在阿青懷裏的夏無姬縮了縮身體,呼吸有些發抖。阿青隻能不停安慰她,一隻手則搭在自己的腰間,那裏正藏著一把匕首,為了預防不測,她必須做好隨時殺戮的準備。這是作為一個刺客所必需的覺悟。
“簌簌簌……”
不知什麼時候,山林深處忽然傳來一陣騷動。和風吹草動的狀況不同,這陣騷動非常急促,明顯是動物或者人為引起的。
“是狼來了麼?”
阿青急忙鬆開夏無姬,搭著她的肩膀道:“姬兒,你馬上到這背後的樹林裏躲著,我沒叫你就不要出來。”
“青姨,發生什麼事了?”夏無姬一臉茫然。
“有什麼東西來了。”阿青一麵抽出腰間的匕首,警惕地環視四周,一麵把夏無姬推進背後的樹林,“你現在什麼都不要問,也不要出聲,乖乖待在裏麵,不要被發現。”
……
“簌簌簌……”
騷動的聲音越來越近了。
阿青藏匿在陰影中,監視著聲音來源的方向。
“哈哈哈……今天大豐收呀。寨主肯定要樂瘋了。”
“沒想到那老家夥醜歸醜,居然生了個這麼漂亮的女兒。”
“嘖嘖嘖……看得我都要流口水了。”
“我跟你說,你可別亂來,這是寨主要的女人,你要是敢碰,被打死了可別怪我。”
“行了,你以為我真不怕死啊。”
一陣喧嘩過後,阿青終於看到了,從山林出口的另一邊,有十幾個五大三粗、形貌猥瑣的男人從山林裏竄出來,肩上扛著一個白色的麻袋,正好是一個人的大小。
“這是山賊?”阿青暗自思忖道。
聽這幫人話裏的意思,似乎還綁架了一個女人?
阿青不自覺地瞥了一眼夏無姬躲藏的方向。
“要是姬兒被他們看到了,事情就麻煩了。”阿青不禁思索道:“必須殺了他們!”
打定主意後,阿青小心挪動腳步,慢慢遠離夏無姬躲藏的地方。
畢竟一會兒打起來的時候,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這時候必須先讓危險遠離那個孩子,盡量不讓那孩子被牽扯到裏麵。要是離得太近,一會兒的騷動可能會把嚇壞那孩子,讓那孩子的蹤跡暴露在這幫猥瑣的男人麵前,到時候別說殺人,連她自己都會受製於人,成為這幫男人的玩物。
憑著多年當刺客的經驗,在黑暗中悄無聲息地移動這種事對阿青來說,就像是家常便飯。
在估摸著和夏無姬相隔著足夠的距離後,阿青又回頭朝夏無姬的方向看了一眼,完全確認夏無姬沒有異動後,她才重新調整好握著匕首的手的姿勢。
刺殺不是濫殺,刺客也不是亡命之徒,也不是死士,所謂的“壯士一去不複返”隻是一個特例,在刺殺時攻守兼備是刺客必要的素質。
畢竟誰也不能保證刺殺就一定能夠成功,如果失敗了,就必須要保證能夠全身而退。畢竟沒人會不怕死。當刺客也不是要必須視死如歸才行。
……
一切準備就緒。
阿青暗暗穩定好自己的呼吸,等待著獵物的上門。她自信以她的速度和技術,能夠在片刻之間把這幫人全數殲滅——如果他們是一幫普通人的話。
刺客最忌諱的就是情緒波動,對於刺客而言,刺殺行動進行時,殺戮以外的任何思考都是多餘的。
……
山賊那邊的情況看起來不大對勁。
白色麻袋裏的東西似乎醒過來了,在拚命掙紮著。
扛麻袋的山賊不得不把麻袋放下。
“該死的,這女人醒過來了。”
“要再把她打暈麼?”
“打,當然要打,不要你來,你下手沒分寸,阿大你來打。”
場麵一片混亂,所有山賊的注意力都被麻袋吸引了。
“機會來了!”
阿青瞅準時機,如獵鷹一般從暗處竄出。
“什麼人?!”那幫山賊的反應也不慢,在阿青就要接近他們的時候,他們終於察覺到周圍的動靜。
隻是,太晚了。
“刷!”
“刷!”
“刷!”
就像割韭菜一般,轉瞬間,被月光的清輝擁抱的山林,霎時也被漫天飛濺的鮮血染紅了。
遍地的屍體,濃鬱的血腥味久久彌漫著沒有散去。
如同來自地獄的殺神,阿青踩著屍體,一隻手握著染血的匕首,另一隻手用力擦了一把臉上的血跡,臉上滿是懊悔的表情:“糟糕,殺得太起勁,忘了留一個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