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緊張複習中迎來女友探視,卻是夢境(1 / 3)

何秀梅她竟不聲不響跑到g市來啦。一見麵忙問:“等信等急了吧?”

“沒、沒。”閻欽學遭此突如其來的幸福的偷襲,激動得不知說啥好,手忙腳亂把她往房子裏引。室外,陽光分外明媚,一切都那麼美好,他哼起了《采檳榔》。

“你肯定會問:‘怎麼現在還沒來信,真拖拉……’──照相耽誤了。你不是要張相片嗎?我要照張最好最好的照片送給你。”

“照片呢?”他想那一定是張很美麗的全身照。

“照了幾次,沒一張合適,就請假來了──想到這裏再照。”

真浪漫。他開始仔細瞅她,把她臉看得紅撲撲地,象熟透的紅蘋果;顯然擦了粉,香氣直鑽鼻孔。眉毛又處理過了,顯得更加秀氣。她的眉毛比較濃黑,象男子漢。有次他們相互開玩笑,她說他是三等殘廢,他說她美若天仙,充分條件是把他的眉毛換給她。後來,她的眉毛突然秀氣了。從她的書案上,他發現了一把小得出奇的鉗子,眼前便時常湧現她對鏡端坐慢慢鉗眉毛的鏡頭,那兩條濃眉漸漸瘦了,瘦成兩輪彎月……想到這件事的時候,他的心裏便有一種很溫馨的感覺,恨不得也立即讓自己長高些,但終於找不到辦法。

“你真行。”她望著他,脈脈含情。他知道她在說競賽的事。估計這不隻是禮節性的稱讚,裏麵有對他獲獎遲到的祝賀。他的心興奮得猛跳,想吻她,“當心人看見……”卻被她推托了。好一陣他才記起沒倒開水,提水瓶搖搖,空的。人家千裏迢迢來看你,不泡茶多不禮貌。他飛也似地朝水房跑去。

“小何,小何!”打開水回來,不見她了。他懷疑躲在門背後,用力一拖,拽出的卻是一臉緊張的孟克強,閻欽學忍不住焦急地呼叫起來。

“閻助理,閻助理……”突然聽見赫幹事的聲音,閻欽學醒了,竟是黃梁一夢。

“怎麼回事,你不停地叫小何?”赫幹事問,“小何是誰?”閻欽學回到現實中,窗外,中午的太陽十分耀眼;枕席托著自己的身體,夢境之歡已如流水般遠逝。堅持吻她就好了,沒想到她轉眼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夢,短暫得無情。聽見赫幹事的話,他且羞且惱,趕忙遮掩:“做了個惡夢。”

若是孟克強,免不了開開“白日做夢”之類的玩笑。赫幹事不,馬上回床去了。他不是那種隨便的人,或許是一激動就語無倫次限製了這方麵才能的發揮吧。赫幹事有一點既叫閻欽學羨慕也使他煩惱無比:往床上一倒就能睡著。這不,上床後馬上打出豬婆鼾來,這鼾聲大有臥榻之側不容他人酣睡的味道。前天,赫幹事頂不住祝幹事的壓力,搬進這房間,閻欽學被他那交響樂似的呼嚕弄得徹夜難眠,苦不堪言。

“你的臉色不太好,怎麼現在就嗬欠連天,打不起精神?”毛京湘早晨問他。

閻欽學苦笑著,把赫胖子雙聲道立體聲的出色呼嚕給他形容了一番,這小子眉毛一揚:“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是我,半夜起來把他掐死!”開過玩笑後,毛京湘講了一個發生在他們部隊的故事:失眠的戰士甲與愛打呼嚕的戰士乙為那該死的呼嚕鬧矛盾。那打得邪乎的呼嚕使甲整夜地睡不著,幾次叫醒乙,卻被乙罵了一頓。憤怒,驅使甲躡手躡腳地撥開了乙的蚊帳。被蚊子叫醒來的乙心境也並不寬闊,不聲不響地將他的“黑又亮”擠進了甲的牙膏裏,再在上麵塗上一層牙膏。一場毫無理智、卻又非常掩蔽的競賽開始了,粗心地甲口裏刷出鞋油的第二天,在洗盥室裏按住心愛的白襯衣猛往上擦肥皂的乙忽然發現衣接連劃出好些口子,才知肥皂裏嵌進了圖釘……這場無聊的報複性質的競賽沒能逗笑閻欽學。毛京湘很失望,奉勸他吃點安眠藥。

第二個晚上閻欽學仍然失眠。他怕安眠藥影響記憶力,沒敢吃。自從競賽少睡眠,長夜鼾聲何由徹!今天打了整整一上午的嗬欠,題怎麼也記不牢,招架不住了,隻好找醫生。午飯後吃了兩片安定,果然有效,很快進入了夢鄉。

醒後,閻欽學回味著夢境的甜蜜,悵然若失。屈指算來,第一封信發出已二十天,原以為馬上就有回信的,那封充滿激情的信竟如泥牛入海。難道沒送到?報紙上看過有的鄉郵員賭博不送信一次燒掉幾百封的消息,但又覺得,這樣的倒楣事不可能這麼巧碰上。少女的心,天上的雲。死灰尚能複燃,他倆的感情基礎還比較脆弱。難道說何秀梅跳起了愛情搖擺舞,關係又出現了危機?閻欽學心空湧動著灰暗的愁雲。

他覺得擔心並不多餘。一年來,他的心中從未放棄過“敵情觀念”。

事實上,宋老板和聶老師一直沒有從何秀梅的生活裏撤退。鬧過別扭之後,何秀梅信中也主動透露了這方麵的情況。她告訴閻欽學,宋老板給她大方地送過手表衣服什麼的,她都一一退回去了,宋也不在乎,照樣窮追不舍;她還告訴閻欽學,聶老師的自行車與宋老板的摩托車在學校會過幾次麵,在聶老師眼中,他不是主要競爭對手,聶老師以為何秀梅嫌他工資低,懷疑是宋的錢把她從身邊吸引走了。於是執意辭職做生意去。他懇請何秀梅不要離開他,他一定賺很多錢,讓她過一種比別人不會差的生活。何秀梅曾再三勸聶不要輕易辭職,他還是停薪留職下海了。從外地回來,必去學校去看她。何秀梅聲明,她與他們維係的是友情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