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城。
雨瀟瀟地下著。
十年,開了又敗的花牆隻剩下斑駁。
葉雨城和老刀靜靜地在城門外佇立了一會,任涼雨濕透了黑發白衫。二十歲許的葉雨城身著一身白色勁裝,劍眉丹鳳眼,淡然而立卻顯得氣息淩厲,背後掛著一柄偌大的刀。刀身用一圈圈白布裹著,更是把那冷冽的淩厲體現的淋漓盡致。
葉雨城,隨手摸了摸背後白布包裹著的刀柄,抬頭看了看城門上兩個蒼遒有力的大字:涼城。心裏一歎:終於是回來了。
十年前,葉雨城的父親葉糧山為了心愛的人,單騎走龍崗,身首異處,葉雨城不得不被葉糧山的異性兄弟老刀帶走,離開這涼城的漩渦。
十年來,花開花又落,葉雨城從未有一天忘記過自己的仇恨,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每天苦練刀法,九歲的小孩子細膩的手心被磨出一個個血泡,拚了命地去練,去闖,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重返涼城,血雨涼城,為父母報仇雪恨!
時隔十年,葉雨城雖然算不上高手,但在青年武者中也算佼佼者了,如今再回這涼城,葉雨城自然心裏感慨頗多,但更多的是一種動力充斥在胸腔間。報仇!這是他這十年來的首要目標,一切為了複仇,為了能夠扳倒強大的敵人,所以他不顧一切的拚命變強。
“小子,還沒進城就傻了嗎?”老刀拍了拍葉雨城的肩膀,一張黝黑的臉龐滿是微笑,“嘿嘿,小子,你爹托付我的,我可是盡心盡力的辦到了。”
老刀明白葉雨城心裏麵的感受,一個九歲的孩子,得知自己心目中的英雄父親被人殺死,母親飲毒自盡,這麼多年能夠一個人不哭不鬧,挺著過來,一路上都是血與汗水鋪築而成,如今再回到這故地,心裏的感受可想而知。
“你爹啊,你爹對你可是寄予了厚望,你小子可別讓他失望。”老刀語重心長地說道。
“嗯。”葉雨城聞聲道,聲音不帶生氣,又或者是在壓抑著滿腔的仇恨,仇恨會讓一個變得孤獨,這句話是毫無疑問的,至少在葉雨城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小子,那本《列兵》你背下來沒有?”
“都在我心裏了。”葉雨城點了點頭,就要進城去。
“嗯,去吧。”老刀咽下去剛到嘴邊的叮囑,說道。
葉雨城轉身向涼城走去。
“那個。小子。”才走了兩步,老刀又叫了一聲葉雨城,待到葉雨城回頭看著老刀時,老刀又摸了摸後腦勺,歎了口氣,“誒,算了算了,你走吧。記得每年中秋回漢城來看看。”
“嗯。”葉雨城鄭重地點了點頭,然後大步向涼城走去,時隔十年再回到涼城,葉雨城臉色沒有太大的變化,心裏卻有一個聲音不停地衝著那斑駁的城牆呐喊怒吼:我回來了!
葉雨城走到城門口簡單的接受了一番城守的檢查,老刀才挪了挪步子舍不得地回頭準備離開。
雨裏老刀的背影依舊挺直,就像十年前在走在前麵拉著葉雨城一樣,隻是有了幾分孤獨和落寞。老刀雖然早已過了四十,但卻仍未娶妻,膝下無子,十年裏對葉雨城猶如兒子一般護著,早已習慣了那小子整天在自己身邊一臉臭屁的樣子,如今分離,心裏難免失落。
老刀騎著馬,緩緩向著來時的路漸行漸遠。
葉雨城接受完城守的檢查,站在原地目送著老刀遠去,深深地鞠了一躬,心裏也是一陣感慨,十年了,時光翩然輕擦,自己已不複少年。用手摸了摸背後的刀柄,咬了咬牙關不再多說,隻是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闖出一片天地,為父母報仇!
進入涼城後沒有林立的店鋪,或者大大小小的攤位,涼城多雨,大多數買賣都在屋子裏麵。三三兩兩的行人踩著涼城特有的草鞋,撐著油紙傘踏著水波而行。
涼城地處南方,位於南嶺山脈的南邊丘陵。一年四季潮濕的海風吹過涼城,導致這裏的氣候多雨,常常半月裏有十天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即使在夏季,這裏也分外涼爽,涼城的名字也是因此而得來的。也正是因為這獨特的氣候和地勢,不少王侯公子皆來此地避暑,便將原來的南方小城擴建成現在的涼城模樣,而那城門上騰龍舞蛟的偌大的“涼城”二字更是由當朝帝王劉乾大帝年輕時所題。
隨著王侯公子等達官貴族的子弟到來,此地愈見地繁華,各派係的子弟在這裏明爭暗鬥,有的勢力因此走向聯合,而有的勢力因此走向對立。不少希望能出人頭地的俊傑人才皆趕向涼城,期望能得到某一大公子的賞識,從而一飛衝天。久而久之,涼城的名聲越來越遠,成了風雲際會,豪傑聚集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