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瑤華一向喜歡與她攀比,孟萋萋隻是沒料到謝瑤華的腦子這麼不靈光,連今日這樣的穿著也要一較高下。
謝瑤華往她身邊一站,紅彤彤的嘴唇配著極綠的衣服,她得意的看了看孟萋萋,仿佛在說:你輸了。
孟萋萋甘拜下風,往後退了退,盡量不與她站在一條線上。
坐在最上首的楚帝麵色不太好看。
這次為北燕使臣接風洗塵的宴會,他隻讓平時這兩個自己最寵愛的公主來了。當看到孟萋萋與謝瑤華穿成這樣的時候,他幾乎就要拍案而起。
這穿的紅彤彤綠油油的都是什麼東西!真是敗壞我朝楚風。
但事已至此,隻好讓她們先坐下來。
“兩位公主品味獨特,實在令臣某大開眼界。”使臣幹笑著。
楚帝也幹笑兩下,隨後道:“方才你所提及的事,朕不是不允,隻是盛家雖背叛朕在線,但好歹生前也有過赫赫戰功,朕若是就將他的遺孤這麼給了人,恐怕要淪為天下人的話柄。”
北燕時辰站起身,向楚帝方向拱手:“不瞞陛下,隻是我們世子聽聞盛家的那位小公子天賦異稟,雖然年幼卻有奇才,故而十分好奇。本不該左右陛下的抉擇,但想來陛下早已決定網開一麵,否則不會留著盛小公子回京。既然陛下不知如何安置這樣的一個人,不如交給我們,屆時也不必來儀公主出嫁,自能穩固兩國邦交。”
楚帝謝崇明沉吟了片刻,看向殿內某處:“事關你的自由來去,你意下如何?”
孟萋萋順著他的眼神望過去,整個人都呆愣在那裏。
大殿的最角落,坐著一個低垂著眼睫的少年。他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的光景,整個人安靜的坐在那,宛如一潭靜水。此時聽見楚帝喚他,他才抬起頭,露出一雙極俊美的雙眼來。
目光流轉間,像是給漆黑眸底注入了幾分生氣,然這活氣卻似一滴水灌入大海,轉瞬便被吞沒得一幹二淨,隻剩下一雙深邃清寂的眼。
這再熟悉不過的眉眼,讓孟萋萋的心一度心悸。
盛嘉彥……
原來你在這裏!
隻看他站起身,眾目睽睽下不見分毫慌亂,四平八穩的聲音傳入孟萋萋耳裏。
“蒙陛下寬恕,嘉彥莫敢不從,謹遵陛下旨意。”
楚帝見他態度還算和氣,便點點頭:“既然如此,那你就先跟他們回北燕待一陣子吧。要時刻記著,不要走你父親的老路,你如今已是庶民身份,如此去了北燕,切不可造次。”
皇上的話說的很不給情麵,盛嘉彥都平心靜氣的應了。
孟萋萋瞪大眼睛,她實在是忍不下去了。要盛嘉彥在眾目睽睽下,被皇帝當做一件物品來與鄰國交易,還不忘在他剛失去親人的時候狠狠踩上一腳,孟萋萋見不得盛嘉彥受這樣的委屈。
於是她想也沒想,立刻拍案而起。
“不行!”她轉向坐在上首的皇帝:“舅舅,他不能走。”
孟萋萋接連兩天都當眾駁他的麵子,楚帝的麵色不好看起來:“來儀,不得放肆。”
坐在一旁的謝瑤華也不禁扯了扯孟萋萋的衣袖,小聲道:“快坐下來,他現在就是個庶人,你管他死活!”
孟萋萋回首看著盛嘉彥,對方也在看著她。那一抹冰涼的目光,眼裏一片死寂。哪怕孟萋萋為他站出來說話,他的眼波也未曾有過一絲波動。
“舅舅,既然他隻是一個黎民百姓,為何來儀要了卻不可以?”說罷,她恨恨的看向北燕使臣:“北燕堂堂大國,卻願意為了一個盛家的遺孤如此費心費力,想必打的算盤沒有嘴上說的那麼簡單!”
“放肆!”謝崇明將手中的酒杯擲在地上:“來人,將來儀公主壓下去,沒有我的吩咐不得再踏入殿內半步!”
孟萋萋見狀,知道自己如果不來點硬的,盛嘉彥當真要被送走了。
於是她心一橫,大呼一聲:“如果舅舅不答應來儀,來儀不如今日就了結了自己!”
說罷,她在眾人都不備的情況下,猛地衝向一旁的紅柱。
撞上去的時候,孟萋萋真想疼的罵爹罵娘。
但她來不及作任何聲音,便昏厥了過去。
昏迷前她努力地望向盛嘉彥的方向,後者仍舊靜靜地立在原地,對孟萋萋的撞柱並沒有任何反應。反而周圍的宮人大驚失色的跑向她,連同著坐在上位的楚帝也慌了神。
眾人都很慌張,除了他。
盛嘉彥,你該不會喝了孟婆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