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寧上台又和石城交代了許多,之後拍拍石城的肩膀道;‘我希望這裏永遠不會出現你的相片。但保險起見,我還是把你的樣子記下來了!’說完又溫和的笑了笑。‘你最好忘記,用不著。’石城暗罵聲老不正經。
當與寧上台父女分開後,獨自走在大街上,一時間,石城又感覺到了莫名的孤獨。似乎注定將來就這麼走完一生那樣,所有的繁華與熱鬧,同自己沒有半點關係。
世間潮起潮落,誰能留下點點砂礫?慢慢的,那雙曾無知,渴望,自卑,隱晦,嗜血的眼神,慢慢的,變得,無比的平淡。
人人都說轉角遇見愛,石城要說,轉角就是生命的轉折。眼前那條路,是石城未走過的,轉角處,一個穿著渾身休閑裝,帶著副墨鏡和棒球帽子的人堵在石城麵前;‘石城是嗎?我是哀哥,多多指教!!’
當第一場雪飄然而至的時候,整個東北都進入了冰的世界。遼闊的黑土地,被紛紛的白雪還有飄灑的白紙錢幣淹沒了。零下十七度,足以讓熱水在灑向空中時,變成霜末。
就連耐寒的東北漢子們,都顫抖的打著哆嗦,大姑娘老娘們更是龜縮在炕上,連棉褲都懶得脫。但是唯獨在黑山嶺上,一排長長的送喪隊,還在嚴寒下,默默的行走著。嗩呐已經吹不響了,隻有幾麵銅鑼單調的啪嗒著。
‘哎,什麼時候死不好,偏偏選在這個時候。’一個黑大漢將狗頭帽往下拉拉擋著臉,望著前麵八人抬的大黑棺悶哼的嘟囔著;‘活著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死了還折騰人,狗娘操的玩意。’
‘大兄弟別說了,你才剛到這裏多長時間。’身邊一個微微矮的漢子道;‘我們受的罪比你多了去了。這犢子罵聾子,踢瘸子踹寡婦門的事比你知道的多得多了。是個爺們都想他死球。’
‘那你們還來給他披麻戴孝的?’黑漢子不解。‘這不都給逼的,他兄弟是個出名陰狠的渾子,不是沒招,孫子才來。’
矮點的漢子緊了緊衣服,不讓風吹進來道;‘算了,不說了,人死為大。被人整成那樣,啥罪也該沒了。’
說到這裏,兩人同時沉默了。賴彪死的太過於突然,
太過異了。整個身體被分割的一塊一塊,然後撕裂的屍體被拚湊成一個‘恕’字。更匪夷所思的是,現場竟然沒有一滴血跡。
當賴彪的兄弟趕回來看到這一幕時,臉色鐵青鐵青的,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讓手下的兄弟通知,賴彪所在的屯子裏,所有的男丁全部要為他兄弟披麻戴孝,哪個犢子不應,鬧他個雞犬飛天。
東北的爺們有血性,但不蠢,賴彪的兄弟賴麻子卻是卻對惹不起的。賴彪也就是仗著賴麻子才橫行的。說起賴麻子,東北人都知道那個傳說中的四爺。
四爺的威名大到國家動用軍事力量才壓住的。四爺倒台後,中高層的上位基本上不是死就是抓,偶爾幾個外逃的,也隻能隱姓埋名的活著。
賴麻子當時是四爺下麵中下層的人物。那些人倒下後,賴麻子一躍成為領頭人之一。雖說不能向以前那樣無法無天,但是在自己這一畝三分地還是能稱爺的。他這種人,本就不是地方村民惹得起的。
所有人都說這是賴麻子惹了仇家,來找他的兄弟下手的。但是賴麻子本人卻不這麼想。此刻在送喪隊最前麵,一個個子不怎麼高有些偏瘦的漢子,懷裏抱著一張黑白相片框,緩緩的走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