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好他生前愛吃的東西來到墓地時,這本就空曠淒涼的地方幾乎沒有人。
她把東西一樣樣擺好放到墓碑前,然後看著碑上俊朗含笑的少年低下頭,有些歉疚的叫道:“哥。”
然而,自然是沒人回答她的,她悲涼的笑笑坐到地上,眼睛盯著照片上少年的眼睛良久沉默不語。
直到北風吹過,刮疼她的眼睛,帶下眼淚,她才幽幽的開口:“哥,我遭報應了!你是不是也能看見,我現在的日子有多難過?”
“你一定在笑吧!當初你死的那麼冤,一定在笑是不是?”
她抹去眼淚,輕輕歎一口氣:“可是我後悔了,我後悔當初害死你,現在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良久無聲,唯有風動,她又歎下一口氣,竟微微笑起來:“不過,如果你在,恐怕你也不會再理我了吧!我為了得到顏陽害得顏暖染上毒癮,你若在,肯定會罵我,會離得我遠遠的,是不是?”
“可是還有更卑劣的呢!我啊,在一個月前給姑姑打了電話,說了很多顏暖的壞話,想要拆散她和鍾辰,讓她自生自滅,真的去死!其實她死了也好,也許你們就能在一起再續前緣了呢?不過,我猜你一定是厭惡我這樣做的,你那麼喜歡她,肯定希望她幸福的活下去吧……”
“我有兩年沒來看你了,去年裝病,前年去了別的地方,今年,要不是媽給我提醒,大概我又不會來了……我不是不知道你的忌日,可我怕來見你,我怕想起我害死你的那一幕畫麵,哥,我若說我愧疚,你信麼?”
又有北風吹過,照片上的少年依舊是笑的,溫和如春風,仿佛一直不曾怪罪,然而連莨卻哭得悲慘,不停的去抹眼角的淚水,哽咽的說:“嗬……不說這個了,太假,我都把你害死了說這些也沒用,可我還是想跟你說說話,因為除了你,我不敢說給任何人聽。而你,也絕對不會說出去……就當我還沒有害死你,就當,我們還都年少吧……”
她細細擦幹臉上的淚水,深吸一口氣,努力揚起一張笑臉:“你知道麼,我為了得到顏陽,變得越來越卑劣了!甚至到現在都不覺得後悔……興許這就是報應……顏陽他愛顏暖愛的可以放棄自己的生命,而對我,卻棄如敝履……”
“顏暖會和顏陽在一起,你一定想不到吧!當初我們都以為她最後是會選擇鍾辰的,可鍾辰卻在半途走了,去了國外四年,為了顏暖去學醫,就這四年,發生了很多事,我跟你說過一部分……就接著好了,兩年前,顏暖犯病住院了,很嚴重,就在住院期間,偏偏碰到了她的生父文山,住院的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文墨,腎衰竭,離死不遠了!可巧合的是,他竟然和她住在同一層。而又不知怎麼回事,文山竟看到了顏暖的書,哦對了,忘了跟你說,顏暖已經成了作家,每年能出版不少書呢!書的封皮上有簡介,雖然沒有照片,可如果認識顏暖,憑那幾句話也不難看出作者是誰,然後事情鬧開了,文山恬不知恥的拿著書去了顏暖的病房要她出錢給文墨看病,如果不出錢就讓她去做配型,說腎源更重要,如果合適就讓她捐腎,反正她也活不長,早死晚死無所謂……你聽到這些話一定很生氣吧!氣到想殺了文山是不是?顏陽也是這樣的,他差點把文山打死呢!可我卻覺得舒心,我覺得文山說的很對,她本來就活不長,早死晚死本來就是一樣的,不如趁早死了幹淨,省的霸著顏陽不放……不過啊,你這心心念念的人還挺賤的,你知道麼,她竟然求我幫忙去給文墨送錢呢!哈!她以為她是誰啊,救世主麼!我真覺得惡心!可我還是假惺惺的把錢拿過來替她送過去了,然後看見了文山的女兒文諾,一個沒腦子的笨丫頭,是非黑白都分不清!原本我是沒想利用她的,可不用白不用,她也很討厭顏暖,不亞於我!隻不過我是因為顏陽,她是因為她弟弟文墨。文墨那小子估計也是命中注定活不長,去送錢之前我就問過護士,護士說醫生都放了話,最多撐不過幾天,因為壓根就沒有腎源。所以我幹脆順水推舟,賣了個人情,我告訴文諾顏暖給她的錢是我出的,我很同情他們,很鄙視顏暖對親人見死不救的做法,嗬,那傻丫頭還真信了!追前追後的對我感恩戴德,甚至言聽計從,讓做什麼就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