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府今天是熱鬧非凡,府內的下人丫鬟們走路的時候都是小碎步疾奔,神色一片肅然。從大開的朱紅府門向外望去,門口是人影竄動,熱鬧非凡,穿著黑色小衫的仆役在不停的點頭哈腰著,一位又一位的達官貴人鼻孔向天的魚貫而入。
站在門口迎賓的管家彈了彈自己衣服上的灰塵,抬眼向遠處望了望,確認暫時沒有轎子行人出現,趁機趕緊揉了揉自己發酸的脖襟,直了直腰,站了快幾個鍾頭了,不停的點頭哈腰讓這位專業的管家也有些受不了了。
“大``大``大管家,來人了。”旁邊的小廝結結巴巴的說道。轉過身剛要進門房喝口涼茶的大管家不由的悻悻然說道:“慌什麼,今天來的人還少麼,哪個不是這京裏跺跺腳,地麵就抖三抖的人物,豬見多了還怕不會上樹麼,都給我仔細點,小心伺候點,出了什麼差錯,小心你們的狗腿。”說完這話,這位管家覺的譜擺夠了才施施然轉過身來,抬頭眯眼向巷子的盡頭看去。
一輛巨大的紅色馬車正緩緩的駛來,拉車的居然是四頭七級魔獸赤炭火龍駒,渾身火紅的毛發,不見一絲雜毛,似那火錦般柔滑,隱隱透著一絲火光,比那尋常馬匹強壯兩倍還有餘的身軀看起來充滿了力量和壓迫感,高昂的馬頭似乎在向世人宣揚著自己的高貴。巨大的車廂足足有普通馬車的三倍大,猶如一座移動的宮殿,其型富麗堂皇,造型別致,雕梁畫棟,鬥拱交錯,端的是氣宇軒昂。難怪小廝那麼驚訝,這馬車也豪華的實在有點過分了,馬車徐徐駛來,漸漸近了,待到看清馬車上那標誌後,管家的眼不覺濕潤了。
車廂頂門上印著一個跳動的火焰標誌,這是威武公爵府的家徽,難道是????
“快,快,快去報告大人,老爺回來了???”管家愣了愣神,迅速的衝身邊的小廝喊到,聲音急切,仿佛在宣示他心裏的那股興奮和緊張。
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諾大的公爵府今天終於迎來了它真正的主人,威武公爵龍蓋天。
“終於回來了,自打進這都城,我這心就不平靜了,離開了快二十年,這京都還是曾今那般啊,時光果然最是無情的,看看這,物是人非啊,我們都成半拉入土的老頭子了??”一位身穿紫色錦服的老人對身邊一位身穿白色長衫的老人說道,語氣中透著一股說不清的哀傷和滄桑。
“是啊,想想當年,你我相識在柳色胡同,為了那曉玲兒打的頭破血流,誰曾想我這一生居然在那一架中注定了結局,這把老骨頭隨著你南征北戰大半輩子,老了老了還要陪你呆在東北行省養老,那地方冰天雪地的,哪比的上這京都好啊,花香雨潤,氣氛怡人啊,龍兄,實然二十年了。”穿著白色衣服的老人搖了搖手中的扇子滿麵感歎道。
說話的兩位正是回到京都參加孫兒洗禮的龍蓋天和他最好的兄弟,也是他的智囊柳隨風。龍蓋天今天穿了一套紫色的貴族服裝,隆重而又威武,而他那被世人稱為鬼辨的智囊先生柳隨風,卻依然是那襲千年不變的白色錦緞長衫,手中搖著那讓千萬人頃刻覆滅的羽扇,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愁容,叁縷長須隨風飄動,仙風道骨,看起來韻味時足,果然是風雲人物,氣度不凡。再回看一下龍老爺子,卻又是另一翻風味,滿頭銀絲,梳理的很精致,隨意的披在肩上,猶如一頭雄獅一般,麵上猶如刀削斧劈,線條剛硬,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皺紋,銅鈴般的雙眼精光四射,透著一絲淡淡的滄桑,劍眉橫立,無形間散發著一股威勢,銀色的長須正隨著柳先生的羽扇一擺一擺。
話說這龍公爵和柳隨風的相遇還是翔龍帝國一段有趣的佳話呢。年輕的時候龍公爵喜歡留戀煙花柳巷,有一次他在京都有名的柳色胡同看上了一位名叫曉玲兒的頭牌紅倌人,誰想柳隨風也同時看上了這位姑娘,兩人自是芝麻對綠豆,看上眼了,同是年少輕狂,誰都不肯相讓。於是雙方大打出手,結果是誰都沒占到便宜,兩敗俱傷。所謂不打不相識,兩個因為爭風吃醋的年輕人竟然惺惺相惜,成為了好朋友。後來柳隨風跟著龍蓋天南征北戰,出謀劃策,竟然終身未仕,一直隱藏在龍蓋天的身後,成為他最得力的臂膀。這段佳話被後人稱為”風流巷裏結情誼,一生相隨龍柳行。”
這邊馬車走的是四平八穩,公爵府內卻因為小廝的一個傳報變得人仰馬翻,一時間本來就熱鬧的場麵變的更加熱鬧了。龍戰天很開心,由衷的開心,雖然人已到而立之年,可是他自小母親死的早,父親又誓死不肯納妾,所以他是父親一手拉扯大的,對父親的感情自然是深厚的很,再加上父親的爵位之限,聚少離多。竟是整整二十年父子兩沒有在一起好好聚聚了,上次見到父親還是和柔兒結婚見禮的時候。想來父親這回回來是陛下首肯了,能好好在這京都呆上一陣了,自己也能好好孝敬一下父親,盡一下為人子的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