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他和意遠不是命中注定,他決計不會讓弘霖如此情場失意。隻希望弘霖此行,不僅能立功疆場,還能和薛氏相知相偎。
馬車已經消失在了視野裏,弘晟終於抬手擦去了眼角邊的淚痕,問安總管道:“母親情緒還好嗎?”
“夫人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真到了王爺離開的時候,倒也不難受。奴才瞧著,倒是老爺子表麵上不說,暗地裏傷感呢。”
弘晟在心底輕笑,自己那個父親表麵上冷酷無情,實際心思比誰都細膩。恐怕給弘霖的那封信裏,也是他的泣淚之作。
然而,弘霖坐在馬車裏,卻遲遲沒有勇氣打開太上皇給他的書信。
薛月瑩見他神色有異,手中使的力氣快要把信封攥成一個團,遂好心戳了戳他的胳膊,“這信,你不看嗎?”
弘霖鬆了下力氣,低頭看著薄如蟬翼的信封,深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信封取出了裏麵的信紙。然而,當他看到信紙上一行行遒勁有力的文字時,手開始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怎麼了?”薛月瑩抓住他的臂膀問道。
弘霖臉色慘白如紙,手上力氣頓失,信紙在空中慢慢滑落,最終落在了他的腳旁。
“這…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
薛月瑩連忙將信紙拾了起來看,未幾,她也慢慢攥起了拳頭,不可置信地問道:“你…你爹還活著?”
弘霖眼中滲出晶瑩的淚珠,不知不覺滑落了下來,“這不可能…”
薛月瑩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想了片刻道:“可這是太上皇的親筆書信啊,他說了,太後在城破之時助承文皇帝離開京城。玄德四年,他親自到先帝隱身的村落中,見到了…弘霖!你怎麼了!”
弘霖突然覺得自己頭疼如裂,遂抱著頭蜷縮了起來。薛月瑩拍著他的後背,輕聲安慰他道:“王爺,你別著急。太後瞞了你這麼多年,肯定是有她的苦衷。太上皇突然把這件事告訴你肯定也沒別的意思,對!他不是說了嗎?希望你留心身邊的人,若你生父還有良知,一定會回來找你的。太上皇這是希望你和生父相認啊!”
弘霖氣弱遊離,“你不必說了…讓我自己想想…”
薛月瑩明白他心底受的打擊,二十多年來一直認定的事實,忽然被別人告知為是假的,任何人都會承受不住。此刻她能做的,唯有靜靜坐在他身邊,陪伴著他。
幾乎與此同時,身在杭州的景闌也準備動身前往齊州。
按照他的意思,齊州冬日裏苦寒,寧薇和雨瑉就不必跟著去了。但寧薇又不願一家人分離南北兩地,堅持陪他一同去齊州。
“哥哥真是命苦,皇帝幹嘛派他去齊州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啊?”雨瑉蠻不情願地搬著行李,嘴上止不住地抱怨著。
寧薇瞪了她一眼,“女孩子家不要說這種粗鄙的話,給你說過多少次了。”
雨瑉吐了吐舌頭,湊到景闌身邊道:“爹?你這回…這回準不準備和哥哥相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