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住她的人,是羅希。
一輛低調高端的黑車攔在了宋曦的麵前。
“宋小姐,是不是去吃晚飯啊?正好,我們也是去吃晚飯,一起去吧!”
羅希從車裏探出頭來。
明豔豔的太陽隻是稍稍偏西。
吃晚飯?正常時間這個時候應該才吃過午飯不久,頂多喝個下午茶還差不多。
宋曦不知道他攔住自己,到底想做什麼?
望向從他下來車裏,密閉的窗戶即使什麼也看不到,可宋曦看過去,總覺得裏麵有一個目光,正冷漠如炬,肆意打量著自己這裏。
“抱歉,我不習慣你們的生活方式,這個點我吃不下,你們自己去吧!”淡淡的語氣裏透著矜持和孤傲,疏離也顯得自然客氣。一句不習慣你們的生活方式,就拉開了彼此的距離,隱晦道出大家不是一路人的道理。
羅希這才發現自己的借口實在太不合理,沒有注意時間。
“你不願意給個麵子。”黑色的車窗緩緩放下,露出一張閑適從容,舉止間透著貴氣漠然的臉來。
清晰的五官映在陽光下,給他鍍了一層更顯身份高於一般人的金光來,大概是沒有經過多少在陽光下紫外線照射的緣故,他的皮膚白皙透著雪的寒意。
一雙從不會含笑的眼睛看向宋曦的時候,骨子裏透出的強勢和侵略讓宋曦有些不適,隻想著逃離。
“安總,這話什麼意思?”
“為了昨天畫的事,一起吃個飯。”他清清涼涼的聲音如夏風吹散了人心頭的燥熱。
那樣的聲音裏失去了他一慣不解釋的行事作風。
宋曦聽到這話,腦子裏轉了幾圈,才聽出來,他這話等於——他是為那天燒了宋曦的畫,請她吃飯,作為道歉。
“安總,你的心意我領了,隻是我有事不便。”
“一個小時就可以了,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他放下根根漂亮地讓人嫉妒的指骨,對著宋曦的眼睛說這話。
一旁的羅希多少有些震驚,扳著手指,數安庭琛說了幾句話。
“好吧!”看來對方勢在必得。
說實話,宋曦還是有些忌憚他這個人的行事風格的。
“那宋小姐上車吧!”羅希分別打開了宋曦的出租車門和那輛黑車的後座。
宋曦坐進安庭琛的車裏的時候,隻覺得冷,不知道是空調開得太低,還是身邊的安庭琛氣質太冷。
一慣隻有在被人眼裏,宋曦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人,可今天宋曦才覺得真真不食人間煙火的應該是眼前這位。
宋曦一進去後,才發現車裏的幹淨整潔度已經到了一個極致。
一身白衣的他,坐在一個白色的世界裏,連腳下的絨毛毯都像雪一樣,宋曦上去後腳跟的印子立刻使白色的世界裏多出了清晰的瑕疵。
因為裏麵太過幹淨,以至於宋曦隻是落了個腳,就使白毯上的汙澤顯得十分突兀。再反觀安庭琛的腳,一雙白色程亮的皮鞋擺在哪裏,沒有給地毯粘上一星半點汙澤,分明是一雙嶄新的鞋子,宋曦很少見到有把白皮鞋穿得如此霸氣又幹淨的。
宋曦的目光讓安庭琛也察覺到了,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後,撲捉到那一對烏色的足跡。
什麼也沒說,宋曦的腳一上去後就縮在了角落裏,一動不動。
安庭琛突然俯身而下,驚了宋曦一下,她一下子抱緊自己往後靠縮了一下,
隻見安庭琛取來一個腳套給她。
宋曦:“……”
她什麼都沒說,接過去套在了自己的腳上。而他卻彎下了腰,取出一些液體和紙巾當著宋曦的麵,把她留下的腳印噴上清潔的霧氣,用紙巾抹去。
宋曦看到那裏重新變得白如雪,突然想起一句話,一個人如果不許白色的世界裏有一絲其他顏色,那麼這個人的心裏,必定有一塊任何人都到不了的一塊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