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振不安地捏了捏自己的鼻子,走到陌清悠的課桌邊上,陌清悠不由得抬頭望了他一眼。
“陌清悠我是徐振,昨天的那封信就是我寫給你的。”
徐振呆頭呆腦地站在原地,,一雙蠟黃的手不安地相互搓著。宋錦昂於是回過了身來,坐直了子,一副湊熱鬧的樣子定定地望著徐振。
“嗯。”
“我是真喜歡你希望你能考慮一下做我的女朋友。”
徐振頓了頓,還是很不安地抿了抿自己幹巴巴的嘴唇。他把頭埋得低低的,完全不敢直視著陌清悠的眼睛。
不知為何,盛世忽然覺得很滑稽,他忍不住要笑出來了。但考慮到這對徐振來說是一件算得上嚴肅的事情,於是拚命克製住自己的感情。
陌清悠倒是變得沉默,她仰著頭打量著身邊的徐振,盛世隻能看見她的後腦勺,不知道臉上是什麼表情。
陌清悠沉默了好一陣,中間沒有對白的間隙讓人覺得難以忍受,但所幸她最終還是動了動嘴唇,從嘴裏吐出了一行字:“不好意思,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實在很抱歉。”
陌清悠說完,有些難為情地沉下了頭去,翻著擺在桌麵上的一本外國小說。
盛世倒是有一些吃驚,不過他想到一般女生這麼說都是委婉地拒絕了對方,如果識趣的話應該乖乖離開才是,但是徐振不知道忽然哪裏來的勇氣,剛才畏畏縮縮的樣子已經不見了,反而變得有些理直氣壯地問:“能告訴我是誰嗎?”
陌清悠重又抬起頭來,略顯意外地望著他,然後緩緩地從嘴裏吐出一個名字:“林州。”
陌清悠喜歡林州,這是盛世從來也不知道的事。
談到林州,那個大他們兩屆的高中部三班的體育生,盛世想在台川中學沒有人會不認識的吧。林州長得接近一米九的個頭,皮膚白皙,有一雙像女孩子一樣漆黑深邃的眸子,看起來有一些憂鬱。
盛世記得初中的時候,林州就和自己在同一所學校裏,那時候的林州風光無限,有一大批忠實的女粉絲,總是圍著他轉來轉去。到了台川,在這人數不多的高中裏,他就更加地受人歡迎了。
這怎麼說對徐振都是一個沉重的打擊,誰也不會把他和林州這號人物扯上關係。
盛世於是變得有些失落,對他而言,這也好像是個不小的打擊。在台川,所有的女生都可以被林州迷倒,所有的女生都可以對他表白愛意,唯獨陌清悠不行,唯獨他喜歡的女孩子不可以。
台川的軍訓持續了漫長的一個星期,就在盛世以為同這個炎夏一樣沒有止境的時候,訓練終於結束了。
對付出了汗水和行動的人來說,這段記憶是深刻而清晰的。訓練匆匆告一段落,後來經曆開學典禮,開始正式地上課,於是所有的一切忽然像移了個位置似的,不同於往日了。
正式開課以後,學校秩序開始嚴格起來。台川對學生的儀表管束也變得有些慘無人道,給每個人定了很多條條框框。
例如學生一律不準染發燙發卷發啦,不準留長指甲啦,男生頭發不能超過耳垂,不能在學校當眾赤裸上身啦,不能打耳洞,穿背心熱褲,女生不準穿高跟鞋,超短裙啦。諸如此類的條例束縛著每一個人,簡直無法忍受。
於是盛世經常聽到身邊的男生抱怨:“這也不準那也不準,幹脆送我們去管教所不就得啦。”
大約是九月中旬的時候,班裏忽然轉來了一個人。
那是結束完軍訓大概一個星期之後的事,盛世記得那天早上全班正在上早讀,平時長得漂亮的語文老師缺席沒有來,倒是班主任在看著學生。
那天早上盛世有些想念自己的語文老師,她長的很年輕,經常把自己打扮得像個江南的水鄉姑娘,長長的黑發高高挽起,別上一根古香古色的發簪,盛世總是覺得她和陌清悠有各種地方都很相像,使人總是聯想起戴望舒《雨巷》裏的那位丁香姑娘。
班主任進來教室待了一會便出去了,臨近上課鈴打響的時候他才回到教室裏來,他表情嚴肅地敲著講桌,讓學生們停止朗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