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洛走在一個蒼茫的世界裏,周圍充滿混沌。像水底,像天空,又什麼都不像。低頭看下麵,沒有腳。抬起手臂,同樣是混沌。
“我在哪裏?我消失了嗎?”風洛低聲呢喃。
“你沒有消失,隻是處於自身的識海之中。”一個平靜的聲音解釋。
“識海?那是什麼?”風洛從來沒聽過,但被人一講,隱約猜到是什麼。
果然,那個聲音解釋道:“人的心神,各種念頭,平時看不到,就藏在識海中。受到激發,才能被人知覺。”
“那不就是人的頭腦?”風洛疑惑地問。
“頭腦,隻是載體,承載著被人感知的各種念頭,也有常人無法感知的部分,這部分就是識海。”
風洛陷入了沉思,頭腦,識海,念頭,紛至遝來的信息,讓他難以消化。
“比如人的筋肉和力氣。力氣無處可尋,卻以筋肉為載體。我隻能解釋到這地步了,這兩年的苦修,依然不能將識海參透。”
既然再問下去也是白搭,風洛幹脆不問,自己細細體會。他這一體會不打緊,竟看到白茫茫的雲朵中,出現巨大的空洞。
那個空洞如一條長長的通道,不知從哪來起始,也不知通向何處。
“這是一條脈絡,貫穿識海的脈絡。識海中的脈絡,乃是我多年苦修所得。耗費我平生修為,打通你這條脈絡,將來必能助你修為節節攀升。”聲音說得很是自豪。
識海中打通一條脈絡,風洛感到匪夷所思。接著,幾種脈氣運行方式出現在識海中,似乎一下子就掌握了技法。他很快接受現實,並簡單地概括對方的行為:腦洞大開。
“別沉迷了,我的時間不多,交代你幾件事,必須記住。”風洛正要深入探查,被聲音拉回了現實。
風洛正直直地站立著,前麵坐著那個神秘人。身上的“噴泉”已經微不可見,生命處於油盡燈枯狀態。
他掀開長袍,露出傷痕累累的肩膀。整個身體,縱橫交錯著無數傷痕,少有完好的皮膚。隻有一個地方的皮膚是平整的,幾乎沒有收到損傷,那裏是烙印——奴隸烙印!
“這是老師給我燙下的,哪怕代表著恥辱的身份,我也用心保護。”神秘人解釋道,“帶走我的烙印,交上去,如果老師問起,就說我很開心,走得沒有牽掛。”
說完,他手指插入皮膚,用力一扯,燙著烙印的一塊皮膚抓到手裏。翻手將自己的皮扔給風洛,不帶任何表情,但鼓動的肌肉表明他正忍受痛苦。
“能被一個經驗和修為都比我差的人殺死,我很欣慰。好好活著,你將成為老師滿意的影刺。”他笑著說,“我幫你打通脈絡的事情,誰都別說,包括老師,免得他受累。”
神秘人一邊說,一邊從口中咳出血。風洛沒有阻止他,也沒有試圖挽救。心髒被擊穿,能夠堅持這麼久,已經是奇跡。
風洛靜靜站著,對方問起的時候,才回答。沒有問,就隻是聽著。神秘人最近兩年獨自出沒於死亡之地,沒有人說話,有很多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