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衝不知道怎麼形容他承認犯罪後的感覺,像是如釋重負又像是失望,失望不知道哪裏來的,在鬆口氣後如同海浪緩緩而來。她看著吳文傑瞪著她血紅的眼睛,緊咬的牙關,還有重重砸在輪椅上的拳頭,心裏有些衝擊,讓她很想歎口氣。
“我和那個混蛋沒有任何的相同點!”吳文傑在爆發後又顫抖著牙關又說了一遍。
孟衝不知道如何接這句話,她沉默了,也知道接下來吳隊長會自己陳述的,不用她再說什麼了。能說出真像是個此生難得的機會,保守一個秘密或者保守自以為是秘密的事情很艱難的,何況如同吳隊長這樣的警官,這些秘密和憤怒幾乎毀了他。
陳宋的眼神鎮定很多,他問:“你為什麼殺了李建林?”
吳文傑輕蔑地哼了一聲,看向陳宋,道:“因為他是這個世界上的殘渣,他根本不配活著。你們看了那些鄰居的證詞麼?李建林是個混蛋,他毆打自己的前妻,隨意辱罵陌生人,對手下刻薄,而且還以為自己是個什麼聖人!”
陳宋看他是一點悔恨之心都沒有了,不用再說什麼了,又問道:“你怎麼殺了他的?”
“跟蹤他到家裏而已,他進門了,我發現門沒有關緊,於是我就進去了。他就在客廳裏麵好像在休息,我進去他看見我了,想要衝我吼,當時我……憤怒,之後就記不清楚。直到我確定他死了。”吳文傑說,他的臉有些扭曲,好像在累積什麼情緒。
“之後你收拾了一些犯罪現場,然後就離開了?”陳宋問。
“是的,我收拾了,但是我覺得有人會發現我的,就趕緊離開了。我是衝動犯罪,沒有很認真的檢查過,而且,我也知道,這個案子怎麼樣也是我的。”
“那你為什麼要殺程女士?她可沒有舉報你,而且,你留下了李鳳的指紋來混淆掩蓋你的犯罪,這是有鬱悶的。”陳宋問。
吳文傑又露出那個輕蔑的笑容,道:“殺她是為了她父母!這個女人接到了自己母親的求救電話,可是卻沒有去幫忙,就留在了她那個破店裏麵做什麼生意。她的父親老死了,母親在家裏等她來,可是等我們接到報警去的時候,她母親突發心髒病都死了一天了,而她根本就不在乎!這樣的人活在世界上有什麼意義麼?”
“你沒有資格去評斷。”陳宋說出這話的時候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吳文傑瞪著陳宋,道:“那是我的城市,而我的城市不需要那些無恥的殘渣。陳隊長,看看你的城市吧,你對它做了什麼?你的兒子槍擊了一個公安總隊的副總隊長,你的城市裏的犯罪率節節攀升,沒有任何人能阻止!而我呢,我將我們市的犯罪率降到了十年來最低,而且一直保持著最低!不過死了幾個人渣而已,我做了更多。”
孟衝沉默了很久,她看著吳文傑大放厥詞,陳宋的眼神裏多了更多的憤怒的波瀾。
“以暴製暴要是有用的話,有人早就成功了。”孟衝緩緩說,“但是我們之所以要創建法律,是因為我們相信總有更好的方法來阻止我們自相殘殺獲得公平。”
“公平?這個世界上沒有公平,要不然為什麼城市裏會有那麼多的人在受害呢!”
“對,很多人沒有獲得公平,但是現在你就要獲得公平了,你會為你奪走的生命付出代價了,我猜你應該沒有任何的異議了,否則今天你也不會在這裏了。”孟衝說,“你可以不來這裏的,但是你來了,或許你想要給一切一個了結了。而且,當我去指證質問你的時候,你顯得也沒有那麼的驚訝,看來,你早知道會有這一幕了。”
吳文傑震驚地看向她,孟衝倒是無所謂了,她道:“或許我不該浪費時間問你為什麼你要殺死每個受害人了,原因隻是因為你無法停手了而已,你被罪惡召喚了而已,理由什麼,我每天都能給你想出幾萬個。現在——”
正準備要讓吳文傑給她承認罪行,唐劍突然推門而入,他看見孟衝小聲耳語道:“有消息了,出來一下。”
孟衝和陳宋都疑惑地出去了,唐劍拿著手機急切道:“你找的那個司機師傅打電話來了,他說他們的確聽說了一個奇怪的出租車,不怎麼接客,車牌也很奇怪,最近總有人議論。還有,昨天有個租車的老板說有人租了他的桑塔納車,但是快兩個多星期沒有還了,而且他的電話也不能打通停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