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孟衝到達醫院的時候是淩晨六點多,冬天還沒有一絲曙光照在黑暗的大地上,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還沒有離開,一路上寒風陣陣街上空寂無人讓孟衝到達的時候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醫院裏麵不出意外的冰冷,剛剛到來訪時間,孟衝一個人坐在空蕩的電梯上了樓。明晃晃的白燈和昏暗的走廊,孟衝小聲地小步,她麵前就是ICU,還在昨天下午的那些人,隻是多了一位坐著離家人很遠的母親獨自掩麵不動。
孟衝走過去的一瞬間就被徐立峰看見了,他臉色很不好看來是許久沒睡了。
“你來的夠早的。”他說,“不過,也卡的挺是時候。”
孟衝點頭,看看病房外麵:“我現在能進去麼?時間還夠麼?”
徐立峰為難地看了看病房外麵的鄭麟,洛雲震的父母,說:“問題肯定是一大堆,我盡力跟他們說說好了,別抱太大希望。”
鄭麟剛剛從閉目養神抬起眼睛來,他看見孟衝身子顫了顫,然後向她點了點頭。
徐立峰讓孟衝等等然後向洛雲震的父親走去,孟衝站在不遠的地方等待,身子冷得緊了緊衣服,裏麵藏著的資料撞到了手臂微微發疼。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走近,季若亞還穿著昨天的衣服端著一紙杯熱水向洛雲震的母親走過去。
洛雲震的母親抬頭虛弱地笑了笑接過了若亞的熱茶,低聲湊著若亞的耳朵安慰了幾句的樣子,若亞笑了笑點頭。
哦,天啊,求你,不是這樣的!孟衝心墜了下去,咬了咬牙,定定地看著季若亞的身子。
若亞發現了她的目光回過頭來,身子一僵,表情全僵了。兩人相望無言,孟衝心裏像是一隻受傷的困獸一樣低嗚著,不知說什麼。
“有什麼話還要問!我的兒子是受害者!”突然,徐立峰那邊傳來了厲聲地叫嚷。
兩人都下意識地看過去,隻見洛雲震的父親很是激動地退後一步,抬眼瞪著比他高半頭的徐立峰,吼道:“這事沒什麼好商量的,我的兒子現在不能見任何人!要是見也隻是見我!”
看來事情很不成功。這時洛雲震的母親站了起來,她現在憔悴地看不出什麼光彩,快五十的人白發如柳,穿著墨綠色的毛線外套,不過衝她盤高的頭發能看出她還是個挺厲害的女人。她走過去,抬頭看著徐立峰很是耐心地問徐立峰。
徐立峰盡可能地平息他們的怒火,於是十分小心翼翼地跟她解釋著,一邊解釋一邊指指孟衝。洛雲震的母親看看孟衝,孟衝平靜地看看她。
“好好,我跟她說說。”洛雲震的母親應和道向孟衝走來。
“有什麼好說的!她是誰啊!”洛雲震的父親又吼道,可是這次卻沒了什麼力度。
鄭麟上來勸和他父親,兩個護士還有一名醫生聽見了響動都趕了過去,護士厲聲地讓幾個人安靜一些,病人都需要休息。
洛雲震的母親走過來,一直看著孟衝,到孟衝麵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道:“你想見我兒子,你和他認識麼?”
孟衝毫沒有猶豫地搖頭,溫和道:“前天才認識的,我在樓梯上看見了他渾身是血。”
洛雲震的母親明白地點點頭:“我記得要去救我兒子的是個叫劉靜的女孩子啊。”
“她是,我是在看見翁人成跳樓之後想要上樓去抓住凶手的時候遇到了她的。”孟衝道,“之後,我很好奇發生了什麼所以去調查了一下過去的事情。”
洛雲震的母親一點也不驚訝孟衝說去調查過的事情,她隻是有些恍惚地點了點頭,然後道:“你知道發生了什麼麼?”
她的眼睛裏麵有期翼,孟衝看著她,緩緩點頭。
“大概吧,隻是差一點問題需要最後他求證。”
洛雲震母親回頭看看那個玻璃房間,紅色的燈,黃色移動的線條,“他快不行了,隻是在靠著意誌支撐著腦子裏麵的什麼,醫生說他現在就是靠著麻醉活著,要是他醒過來了可能就是最後一次了。”她轉過了頭看著孟衝,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胸前,盡可能地鎮定下來,“要是有什麼話要快點問,把他最後要說什麼告訴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