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漢文的名字在秦海市就代表著變態,殺人犯。這是我老師的第一個讓我敬畏的地方,因為他不用在躲躲藏藏,他的一切光明正大。而黑暗中心的我還繼續隱藏在人群裏麵,因為更多的邪惡還隱藏在裏麵,我要活下去,需要不停地在黑暗中潛伏,讓自己更加完整。
顏漢文名字出現在我腦海裏麵時,正是秦海市新聞裏直播龍清泉被捕的時候。當時,我看見的人是龍清泉,他與我腦海裏麵“秦海市凶手”的形象相去甚遠,他幹瘦,雙眼無神,當黑漆的眼睛看向鏡頭的時候沒有一點人氣。他真是個失敗者,被抓了後就失去了力量,整個人在鏡頭麵前碎成了一片一片的。唯一能讓我記住他樣子的是在警方將他押進警車的一瞬間,他的臉離開鏡頭的一瞬間,他幹澀的笑了,眼睛裏麵閃過一絲得意。
當時,我震驚在原地。我覺得,他想要告訴我什麼。兩個瘋子相同的心態中,他想要向我傳遞些什麼。
爸爸很快關了我的電視,並且忍著沒有發怒讓我回到房間裏麵去。自從案發之後他警告我不許去看任何有關案子的東西,不過當凶手已經被確定的消息一傳出來時,我還是忍不住。
在我十幾年扭曲的世界裏麵,我一直以為我是唯一一個,其他的同類都在世界上很遙遠的地方,今天,我卻如此接近的看見了一個,興奮充斥著我的全身。黑暗中我終於遠觀到了一個同類,世界不再是寂靜的,我不用每次破碎的時候自己去撿,帶著每分鍾對自己的疑惑感到無可控製的憤怒,因為有人能告訴我到底怎麼做!
可是龍清泉已經被捕了,我沒有可能再能跟他說話了,爸爸是不會讓我這樣做的。
但是媒體立刻就給我打了一劑強心劑,顏漢文,我的老師出現了,他是龍清泉的同夥,不知所蹤。
天啊,原來還有一個人!
我瘋狂的想要知道顏漢文在哪裏,於是瞞著爸爸我上網查了很多有關案子的資料。讓我憤怒的是,那些一無是處的記者太過於在乎他們兩個所造成的罪惡了,在說了一堆有的沒的犯罪事件後就忙著指責和審判,完全沒有一點重要的消息。看了幾天的新聞,我甚至都覺得龍清泉和顏漢文是石頭裏麵蹦出來的一樣,一切看起來就像是個巨大的騙局。
我消沉了很久,直到一個半月後顏漢文妻子劉玉芳發瘋的消息爆出,而一檔法製節目對案子進行了全麵深度報道。我在電腦前看了那期報道,龍清泉的一切讓我失望,而顏漢文的一切越來越讓我迷戀。
據說劉玉芳被自己的家人給接回了老家,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找到她。出乎意料的是,這幾乎沒有費什麼周折,在報道中明確了劉玉芳的老家是秦海市某農村。於是我查了秦海市周邊所有的鎮縣和農村,直接看見了劉家村。那是我第一個目標,一個周末我獨自去了劉家村,到了之後都不需要打聽,劉玉芳瘋了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村子,我隻說自己是個記者,就有一群人吵著要自己知道的東西告訴我。
找到劉玉芳家,我又以記者的身份介紹我自己並表明自己很同情劉玉芳的經曆,但劉玉芳的父親還是將我打了出去。我再沒有自找苦吃過,因為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劉玉芳的父親在我提到顏漢文名字詢問他去處的時候,他並沒有憤怒而是害怕了,更加暴怒的想要將我打出去。
我告訴自己,這必然有隱情!
我在他家附近等到了晚上,八點鍾的時候村子就安靜下來,還沒過九點時候,劉老頭出來了,自己拿著一盞手電筒拎著一把鋤頭往村子後麵的深山裏麵去。我小心地跟著他走了很久,直到到了一個村小路盡頭左邊再深的地方時他才停下,在一棵樹下開始挖起來,挖了一會兒突然停下來,整個人僵在原地,過幾秒又開始不停地挖起來,動手越來越快,直到挖出一個深坑後才停下來快速地喘著氣,然後害怕的發出幾個字:“哪兒去,天啊!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