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早上我醒過來,突然覺得頭暈不想起床於是就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不知怎麼想到我爺爺的故事——我告訴你的那個——突然我覺得有些疑惑,還沒想到為什麼疑惑的時候,答案就在大腦裏麵突然出現了,快到我都沒意識到那是什麼意思。奶奶阻止了爺爺,她要怎麼才能阻止一個走火入魔的男人呢?答案一直就在那裏,清晰的讓我驚訝。第一次,我覺得世界一片灰暗。我起床走向客廳,看見奶奶正在客廳裏麵弄豆子,一頭銀發,條條皺紋,自爺爺死去已經幾十年,她都這樣平靜若無其事的過去了。”孟衝仿佛對著自己自言自語,像是夢話一樣,“這時候我決定要離開那個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隻是知道,我要離開。”
蔣潔看著她平躺沙發上說著“夢話”,房間裏麵安靜的沒有一絲響動,隻有她在說著一個恐怖又痛苦的故事,詭異的氣息圍繞著她,像是正在什麼正在轉變。
“你喝多了麼?”很不合時宜的,蔣潔問她。
孟衝笑起來,微微抬起頭看著蔣潔,道:“我像麼?”
蔣潔很認真地看著她一會兒,點頭。
“哈哈,我是著名的一杯醉,根本不喝酒的人。”
她笑的很大聲,從喉嚨裏麵發出的聲音低沉又嘶啞,漸漸的笑的喘起來,接著就變成了低低的喘息帶著勉強的笑聲,然後才停下來。蔣潔側臉看著她,臉上一片蒼白,比進門的時候氣場還要低。
兩人沉默了一陣子,蔣潔被孟衝的笑聲帶的自己腦海裏麵思緒連連,傷口都開始隱隱作痛,她實在很想停下這樣的對話。可是她又奇怪的不想放棄,總有種未來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說說彼此生命裏麵的事的預感。很少的幾次孟衝躲在黑暗中與她說話,蔣潔都能感覺到一種讓她排斥的感覺——她們是世界上唯一兩個能彼此傾聽的人,沒有其他人能理解她們身上發生的一切更不能懂得這樣的感覺——每次這樣的感覺出現時,蔣潔都要直麵自己孤獨的現實,這讓她煩躁。
可是,她們本來是不一樣的人啊。到底是什麼環節出了問題,才讓她們組合在一起。
掙紮了一下,蔣潔放下了自己的架子,放下翹起的二郎腿將腳抬起赤腳盤坐在沙發上,手臂撐在沙發扶手上,手指撐著自己的太陽穴,輕緩道:“奶奶是個好人。”
孟衝有些驚訝蔣潔說的話,卻也將話題接了下去:“我知道,那不能抵消發生了的事情,也不能說服我自己。很多人不知道,不管是為了什麼而殺人,殺人後的生命再不可能如同以往了。”
“難道讓爺爺繼續自己的罪孽麼?”
“隻是……”
“還是你想要警察了解決這件事情呢?”蔣潔側眼嘲諷道,“你太迷信那些警察了。”
孟衝搖搖頭,歎氣:“奶奶就是為了爺爺的一切名譽才自己這樣做的,爺爺曾經是個優秀的警察。”
蔣潔抿抿嘴,道:“那,這就是個悲劇。”
簡單的結語,孟衝又忍不住笑了。
“那和你有什麼關係呢?”蔣潔突然接了下去,語氣很是疑惑。
孟衝一愣,完全沒料到。
“我還以為你一直認為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而不是受到家庭或者信仰而影響的群體呢。”蔣潔輕鬆地解釋道,“那,你做為個一個無神主義者肯定不會有什麼神的信仰吧。”
“那你作為意大利人居然不信天主教。”孟衝忍不住吐槽道,“我一直疑惑這個問題。”